?”
徐安则道:“基本都是我加上去的,他只是说,叫你们各自尽人事,安天命。”
冉念烟心说哪有什么天命,若天果真有注定的命运,那现在发生的这些和前世不同的变化又是什么?至于尽人事……大概才是谢昀的写照吧。
心中既然怀着恻隐,语气也和缓下来。她叹着气问道:“他现在如何?”
徐安则道:“也就是没禁足而已,其余的方方面面都和囚犯无异,我去看他,还要里三层外三层地被官兵搜查有没有夹带,说话时还有贼眉鼠眼的奴婢在一旁伺候——一看就是锦衣卫那些女探子扮的,骨子里透出死人气,不知手上沾着多少条人命呢,这些人泡的茶,我可是一口都没喝过。”
这话声声如雷,好像忘了自己的祖先、乃至眼前的伯父、堂兄都是踩着如山如海的骷髅骸骨走到这一步的。
冉念烟道:“婚约的事都是细枝末节,重要的是‘尽人事’,将薛衍胡乱编造的面目公之于众,至于婚约能否存续,这本是天命的一环,静以待之则可。”
徐安则道:“你到真想得开,你若不嫁谢昀那个老好人,还有哪家的公子能忍受你这么乏味板正的性子,人人都喜欢傻里傻气的女孩子,只会温柔就行了,而不喜欢和一个比自己还聪明、还功利的女子朝夕相对。”
这倒是大实话,冉念烟自认一辈子比不上郑贵妃的一点,就是无论是假装的还是真心的,郑贵妃都有那种在丈夫面前全然无我的“傻气”,她学过,可惜学不来,后来定熙帝病得不似人形,她也就看开了,安心做回平常的自己,到更适合在后宫中以皇后的姿态生存。
倒不是她聪明,至少是不会装傻罢了。
☆、第七十八章
那夜徐问彤身子大好,便命紫苏将近日的邸抄拿来,看看西北的消息。
紫苏拿来一本薄薄的册子,徐问彤顺口问道:“嘉德郡主呢?”
紫苏道:“这段时间国公爷忙着在各各城门巡防,不在家中,郡主都是陪着太夫人在荣寿堂说话,之前就嘱咐过,有事和夫人商量,说是等夫人醒了就让人过去唤她,正等着请您示下呢,现在去还是稍等会儿再说?”
徐问彤扶着额头,面带疲色地道:“请她过来吧……再把小姐叫来。”
紫苏应声出去,正看见徐安则也在,小跑过去道:“给安则少爷请安。”
徐安则见识紫苏,道:“是不是姑姑醒了?”
紫苏福身点点头,道:“夫人今日大安了,请小姐过去呢。”
徐安则道:“那我该走了。”说罢,正了正衣襟要离开,出门前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对冉念烟道:“别忘了我和你说过你的话,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一时间还能不能找到比谢昀更可靠的人,答案你自己知道。”
说完,叹着气推门出去了。
紫苏怀疑地看着徐安则的背影,走过去合上门,又伏在冉念烟身边道:“小姐,安则少爷和您说的那些有关谢三少爷的事,一会儿夫人问起,您想说就说,不想说奴婢也不会告密的。”
冉念烟看着紫苏一眼,但见她眼神真率,很是乖觉可爱,不由笑了,道:“连你也看出我娘的意思了?”
紫苏道:“奴婢虽不在父母身边长大,却也明白亲子天性、人之常情。做母亲的焉能不爱自己的子女?夫人快刀斩乱麻地和谢家撇清瓜葛,虽然在外人眼里不仁不义,可小姐却是夫人最亲近的人,一定明白夫人的心思,全是为了小姐将来考虑,宁可忍受这一时的非议,也不能赌上一辈子。”
冉念烟道:“可如果消息传到谢夫人耳中呢?她是个孤高的人,何况本来就不太欣赏这段婚事,如此一来更会主动毁约,舆论更于我不利。”
女子主动退婚与被夫家退婚,在世人眼中的性质完全不同,前者,被人议论的是夫家,后者,遭人耻笑的却是女子,而且不像对夫家的议论那般,过几年待男子娶妻立业后便被人遗忘了,横加在女子身上的非议却会缠绕一生,以至于女子出阁前都要战战兢兢,千万不能传出有违闺训的传闻,被夫家听去,一封悔婚的书信就能葬送她一生的名誉。
当然,氏族之间的通婚,也很少有人恶意毁弃前盟,可现在是特殊情况,也许冉、谢两家继续捆绑在一起只会沉沦得更快。
紫苏脑子极活络,稍一细想,就明白了冉念烟的意思。
望着她担忧的神色,冉念烟道:“所以,无论悔还是不悔,都要当断则断,不能拖延,否则叫谢家拿定主意,占了先机,一切都迟了。”
冉念烟一边说,一边已经对着穿衣镜整理好鬓钗,看着镜中婷婷袅袅的少女,忽觉得时光易逝,如今虽不至于进宫受煎熬,可谢昀一事却也令人左右为难。还是古人说得好,“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似乎总不肯让好事平平稳稳地发生,总是要一波三折,反而是坏事屡屡突如其来。
她朝母亲的正房走去,紫苏跟在后面,心里暗叹,还没等筹备六礼,两家人已经暗中斤斤计较起来,人们常说貌合神离,如今连表面的“貌”都不能维持了,这婚事还能成?就算成了,小姐嫁过去也只有受气的分。
只是可惜了谢昀谢三公子,听安则少爷的意思,应该是个极温柔和善的人,怎么偏偏被薛衍盯上了……
···
紫苏抢在冉念烟前面推开正房的蝴蝶对开门,打起纱帘。
刚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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