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行了一礼。
徐衡点头示意,却从未将目光投到她身上,而是看着她身边的陈青,令陈青平白生出满身寒意。
他敏锐地感觉到徐衡的来意是针对他的,或者说是他带来的那位禅师。
“他在哪?”徐衡直接开口。
“镇国公指的是慧明禅师?他在内室为丰则诊病。”陈青并无隐瞒。
徐衡很是惊讶,没想到他竟会不计前嫌为徐家人诊病。
毕氏已经闻声迎了出来,也很惊讶徐衡竟会突然造访。
“我是来见慧明禅师的。”徐衡道,目光一直在槅扇的方向,“弟妹放心,有他在,丰则不会有事。”
仅仅是不会有事?
这不是毕氏想要的结果!她期待的是儿子恢复如常,不然这番折腾又是为了什么?
“这位禅师究竟是什么来历?”毕氏问道。徐衡既然亲自来见他,想必知道一些□□。
谁知徐衡只是摇头,“我若说了,教他知道,在金针上略施手脚,丰则命在旦夕。”
毕氏不由得攥紧了膝上的拳头,想不到这个禅师的背景竟如此之深,他们这回也许惹上了大麻烦。
槅扇终于被推开,是陈青的一个小厮扶着慧明徐徐走出。
明明是年近百岁的老人,日常行走都是靠人用步辇抬着,如今竟亲自走了出来,在场的人不由得十分惊讶。
再看他的步态,虽然缓慢,却不如想象中那样老迈。
与其说是衰老所致,倒不如说像是旧伤,每一步都是痛苦而吃力的,一出门就重新坐上步辇。
可一个连自己的伤病都不能医治的人,怎么可能是治好当今圣上的神医?又怎么能把徐丰则托付给他?
“慧明禅师,犬子怎么样了?”毕氏急切的问。
陈青的小厮道:“丰则公子一切安好,已经歇下了,禅师说以后每旬施针一次,两月之后就能痊愈。”
怎么可能?
毕氏和徐柔则面面相觑,母女俩虽然都很希望徐丰则能恢复健康,却绝不相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何况之前托北府请来太医周世济,周太医可是连连摇头,目为不治之症。
徐衡就静静地站在人群外,可慧明禅师偏偏第一眼注意到他,眼中也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不是诧异,而是无奈。
“烦请禅师移步,在下有事相商。”徐衡道。
慧明禅师不语,略微抬抬手,示意抬步辇的小厮随之而去,来到徐衡命人停在南府门外的马车上,并特别留意,毕氏并没派人跟来。
她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徐丰则的病症上,倒是少了些麻烦。
“禅师——”马车上,徐衡低声道,“我还是用以前的称呼吧……裴伯父,近来可安好?”
对面的慧明禅师没有任何表示,如木雕泥塑一般坐在原处。
“我知道,十九年前的事,你还没有原谅我们。”徐衡道。
慧明禅师漠然开口,打断了徐衡的独白。
“我下山,并不想见你,是为了报答那孩子外祖家的恩情。”他的声音沙哑难辨,只说短短几个字时尚不明显,话说长了,方能察觉出嗓音的怪异之处。
他的嗓子,竟似被人故意用药损伤成这样的。
徐衡道:“是陈青吗?他和他的父亲一样,见风使舵,投机取巧,不值得相信。”
慧明禅师道:“恩情就是恩情,没有条件。”
一句话,竟让徐衡无话可说。
恩情就是恩情,这是裴老将军信奉了一生,也用一生践行的诺言,所以纵使乾宁帝屠杀了裴家满门,他依然感怀太宗皇帝的知遇之恩,从没有对朝廷不利的想法,甚至亲自为乾宁帝诊病。
而刘氏当初也是阴差阳错,在潭柘寺外自筑的精舍前遇到了重伤在身的裴老将军,救他一命,才有今日的果报。
与之相比,他的行为的确令人不齿。
“其实我从没怪过你们。”慧明禅师忽然道,“你们也有自己的责任,自己的家小,那时你们都已不是任意而为的少年了。”
徐衡如蒙大赦,他本是一贯号令三军的镇国公,在前辈面前似乎还是当年那个无措的少年。
良久,徐衡才道:“您不怪我吗,可您现在的身子……”
慧明禅师笑了,笑容透出无奈后的释然。
“这也是你们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了,不是吗?若不是毁伤我的面容,摧折我的双腿,改变我的步态和身形,陛下早在十年前就识破我的身份,不是吗?”
徐衡默然,原来他一直都明白。
“可是……”他道,“您为何十年不下山。”
慧明禅师道:“你还叫我一声将军,就应知道将军只应百战死,不应白首龌龊东篱之下,更何况我成了一个废人,冒充别人的身份,已是最大的折磨,选择苟活的唯一原因就是尚不知我那不肖子的下落,不能心安。”
他顿了顿,又道:“若他真是投敌叛国,老夫还要手刃此无君无父的逆贼……若他是被冤枉的,恐怕我等不到替他昭雪的那一天了,一切还要托付给你。”
徐衡定定道:“裴卓绝不是叛徒,他是被冤屈的。”
慧明禅师道:“你就这么笃定吗?他是我的儿子,却连我都不敢在此事上完全信任他。”
徐衡道:“因为我有证据,只要他在,就能证明裴卓的赤胆忠肝。”
慧明禅师道:“听你的口气,所谓的证据竟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徐衡道:“是的,而且您也曾见过他。”
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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