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
那天冉靖登门请罪,千方百计请求岳母来梨雪斋见妻女一面,哀求妻子和他回去,说家中老太太和大嫂如何挂念她们。
冉念烟本以为母亲会心软,谁知她只是道:“我和你恩义已断,又何苦用她们来让我回心转意?薛自芳的事一日不了结,我纵使回去也是心神不宁,害了腹中的孩子,你若还顾念这个孩子,就还我个清静吧。”
只要没闹到和离那步,外祖母也愿意让她们留下。
冉念烟问:“然后呢?”
闻莺道:“然后,太夫人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自然是让薛老头把人接走,就此两清。”
冉念烟摇头道:“我问的不是外祖母,是薛氏。”
闻莺笑道:“她还能怎么样,听说要被接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求姑爷开恩,在太夫人面前,姑爷还敢向着薛氏这个外人不成?”
只是表面上不敢,心里恐怕早已求了千百次情了。
冉念烟道:“薛谨有没有说别的,比如,薛氏曾和哪家有过婚约?”
这是她疏忽了,薛严过世时薛自芳已有十六七,不可能没有婚约在身,若能找到那户人家,不愁没法摆布她。
闻莺摇头。
显然,这薛谨也不是个草包,知道薛自芳曾经的婚事是个大筹码,不肯轻易说出来,但只要留着这个人,薛自芳就难以安心,自然会收敛许多。
冉念烟想着,就来到外祖母的房中,此时正是午睡的时间,下人们忙碌了一整个上午,也趁机偷闲,荣寿堂里静悄悄的。
老人家睡眠轻,不过是闭目养神,听见她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轻笑一声,叫周氏把她带到床前。
冉念烟坐在床沿儿上,轻轻地帮外祖母捶腿。
“你娘吃过药了?”外祖母问。
冉念烟点头,道:“吃过了,在梨雪斋午睡呢。”
外祖母笑着握住了冉念烟的小拳头,道:“今日身上不乏,不用敲了,找我有什么事?”
冉念烟笑道:“没事就不能给外祖母请安了?”
外祖母道:“我最知道你了,若是无事还不躲在房里看书,说吧,外祖母都答应你就是了。”
冉念烟听她这么说,微微正色道:“盈盈求外祖母一件事,希望外祖母把薛老先生留在咱们府里。”
外祖母眉头一皱,道:“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冉念烟摇头道:“是我听说他帮了娘亲,若把他们一家留在府里,以后还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
外祖母释然一笑,揉着她的头发,道:“物尽其用,人尽其能,薛谨在咱们府里不过是百无一用的清客,若让他继续留在云居胡同看着薛自芳,远比另找一个眼线要可靠。这件事不用你操心,也不要和你娘说,一切有外祖母。”
钱权二物,足以移人心志,薛谨既然能帮着外人斥责自己的侄女,显然不是个清高到视钱权为无物的人。
祖母听闻了薛自芳曾有婚约后,病又重了几分。
重重压力之下,父亲只能将薛自芳送走,她在京城别无亲眷,只有薛谨能收留她,整日面对着撕破脸皮的叔父一家,其中的苦闷可想而知。
不过这些都和冉念烟无关了,她现在唯一在意的就是母亲的身体。
父亲没有母亲也能活得很好,可母亲不一样,最明显的就是食欲不振,厨房换着法地变换粥菜,可母亲不过是懒懒散散地动动筷子,不知是怀孕之故,还是真的没有食欲。
郝嬷嬷时常倚在门首看喜枝煎药,叹道:“难怪夫人吃不下,每日三顿汤药,两顿丸药,哪里还有胃口吃饭?听说宫里多有秘方,不然你和琼枝去求郡主,要来那方子试试?”
喜枝白了郝嬷嬷一眼,道:“太夫人最怕消息传进万岁爷耳朵里,如今郡主入宫侍疾去了,要不嬷嬷亲自去求?”
郝嬷嬷讨了个没趣,不言不语地转身走了,心里却记住了喜枝今日这记白眼。
连着下了几场大雪,转眼已经是腊月。
京城三面环山,空气凝滞,深冬时千家万户烧煤取暖,尘气难以消散。当今圣上素有哮病,每逢冬日就要移驾城外的南山御苑避尘气,内阁、六部、九卿随行,徐德和徐徕亦在其列。
因为太后的病症,今年的南山之行较之往年已迟了月余,还是太医院院判周世济担忧圣躬,泣血相劝,才促成了此次行程。
镇国公府在南山有处别院,每年徐德和徐徕伴驾出城,徐府家眷们都随之搬入别院中小住几日,太夫人特意关照过要带上冉念烟,她的母亲要留在府上休养,将她带走正好免去顾盼之忧。
徐府人多,除了大宗的子弟,还有旁宗的四户人家,光是主家的马车就有十三四辆,加上有头有脸的丫鬟仆妇的,还有南府的,一路上浩浩荡荡,不见首尾。
冉念烟和表姐柔则、表妹宝则共乘一辆,每人带了一个丫鬟随身侍奉,奶娘们都跟在后面的车里。
冉念烟带了流苏过来,把琼枝和喜枝两个陪嫁都留给母亲。宝则带来的人她之前见过,名叫拂柳,是从太夫人房里拨出去的一等丫鬟,柔则身边的却是生面孔,十四五的年纪,圆脸长眼,看起来老实本分,名叫秋痕。
马车宽敞,坐了六个女孩子也不显拥挤,中间还生了一炉银丝炭,温暖如初,小姐们渐渐把各自的手炉放下了。
柔则拿出丝线,和秋痕一起打络子,宝则瞧着好玩,也想要一条,秋痕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瞧着自家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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