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端睡着了。煦之学着她趴在桌上,侧头看她酡红的脸,眼里竟觉有些迷蒙的醉意。
酒不醉人,人自醉。
天色沁出青白微亮时,煦之醒了,眼前仍是那张闭目沉睡的芙蓉秀脸。
煦之想让她回去好好睡一觉,又不忍唤醒她,他搓着手,弯腰轻轻地把她抱了起来。
“苓岚,”他看着她微红的脸颊,低声道,“我若是心里有了你,你会如何?”
“嗯……”苓岚往他怀里缩了缩。
煦之正欲把她抱进殿中,回头看到晨班的侍卫已经到位,这时辰园外打盹儿的内侍正在揉眼睛,他若直接抱她进去有失体统,也会招来闲言。他转向小院的方向走去,穿过花园的铁栏,入了院内,苓岚那间屋子的门虚掩着,先一晚未熄的油灯已经烧尽。进屋后,此处除了一榻一几并无他物,极为简朴,他依稀看到被衾上卷着一只白猫。
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撅起屁股伸着懒腰,甩了甩身上的毛,喵的一声下地蹭蹭煦之,见他不理睬,出去找食了。
煦之把苓岚缓缓放在床榻上,拉过薄衾将她盖住。
“……王……”苓岚喃喃的道。
煦之全身一震,却见她并无苏醒之意。
其时天色刚亮,室内微光,煦之不愿离开,他怕离开后再无机会看到她的睡容。
“求你……求你别死掉了……我现在马上去找人……求求你,千万千万别死!”
她那晚手忙脚乱地撕下衣裙为他包扎止血,他的血也溅了她一身。她有为我哭泣吗?好像有哭过。
她给他敷的草药,让他痛得更厉害,但血总算被药物堵止住了,也比之前稍清醒了一点,他在迷糊中靠一口气硬撑了一晚,脑子里就只有她的那一句话“求求你,千万千万别死”。
他怎么能死?兄长已经不在,金族的担子仍在他身上压着,他不想死更不能死。
那是人生中最为漫长的一夜,风声凄楚,流水悲泣,林影彷徨,星月无言。
他默默回首过去十多年的种种,那些山山水水、诗情画意都成了云烟,余生似乎只有一件事,就是咬紧牙让自己不要就此沉睡。
天微亮时,部下找到了他,一路不停将他带回了锐城。
他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才能勉强下地。若不是那条包扎伤口、被血染成黑色的布条,他还以为那夜仅仅是一场梦。
曾以为是梦中之人的少女,在五年后的此刻,沉睡于他的面前。她喝过酒的小脸微红,虽然室中光线昏暗,但他的目光还是能延着她的轮廓游移,她的眉如柳叶,眼角细长,琼鼻停止,樱唇饱满,处处透着旖旎诱人。
他忽然有种要吻她的冲动,这冲动已不是第一次,在她被他惹得气红了脸时,又或是他们无意中靠近时,他曾想:我是王啊!无数女子都争相讨好的王,也是五族之境内权力至高无上的王,我为什么不能吻她?吻了,她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啊!
他若真能把她当作一个寻常的奴婢,自是可以胡来。他从遇见她的一开始是有心庇护,忘了从何时起变成了关心,逐渐地越发怜惜,她像是未经雕琢的璞玉,又如温润生光的珍珠,似温软娇柔的小猫,又如破土而出的嫩芽。酒亭的这一番夜话,让他和她从此变得不同了,他们既是主仆,也可以成朋友,甚至像亲人。遇到越是珍爱的人和事,越是会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步出错,便永远无法回头。
恍惚中,他已凑到她的面前。
偷偷亲一下?反正她不会知道,自然也不会生气。
她轻柔的呼吸滑过他的脸,真受不了……他的体温迅速灼热起来,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吞没,仿佛再往前踏出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煦之闭上了眼:不行,我居然想到那么龌龊的事,她待我一片赤诚,在我面前毫无戒备,我却有亵渎她的念头……
一个吻,落在她的额上。
那个位置,他曾给她抹过药,如今伤已好,几乎看不大出来,但他知道它就在那里,他将一直记得。
一吻落下,煦之不敢逗留,怕再待下去,不晓得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然而,他回身站起正欲出门,却看到煦然就在晨光熹微的门外呆住了。额……好吧,她露出这样的神情,肯定看到了什么。
煦之脸上发烫,暗里吸了口气,端出一副王的样子:“什么事?”
“找……找小白。”
“猫出去了。”煦之见她不自在,反而镇定下来了。
“哦。”煦然提裙转身就跑。
“慢着——”煦之看着她回过头时慌张的神态,一字一顿地道,“你,什,么,都,没,看,到!”
煦然道:“是!”什么都没看到……原来哥哥并非喜欢男人,他对苓岚姐姐……不对,我什么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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苓岚做了个梦。
她梦见当王在诉说往事的时候,眼神充满遗憾,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王回头吻了她的额,道:“苓岚,你生气吗?”
她幽幽转醒,羞愧难当……怎么又做这种奇奇怪怪的梦呢?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这……这也算是以下犯上。
她勉力坐起身,只觉轻微头疼,揉揉眼,才意识到身在自己的房中,不对啊……昨晚,她去了花园,在酒亭陪王聊天喝酒,还祭奠了王的兄长……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起来梳洗,她才发现身上还披着一件银白色的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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