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喜欢一个人占一张桌,公子还是……”
“啊,那就好。”一席素衫极其自然且和顺的坐到她身畔,全然没听她后半段话,便从容的回首招呼店家道:“店家,麻烦清粥上在这里。”
牵肠挂肚的心上人就坐在自己身畔,赤鹤心头委实发虚。但她自信自己今日这障眼法是全没破绽,变得一脸好面相,所以底气也比昨日足些。又粗着嗓子恶狠狠道:
“你没长耳朵?!老子说老子喜欢一个人占一桌!”
云汀眉头微紧,心道几日不见你这能耐也是越长越肥了。
然面上仍是丝毫波澜也没有,甚至还流出一分歉意:“啊,那大概真是我耳朵不好……”话间一碗热腾腾的清粥已经很配合的端了上来,云汀望了望粥碗,又望了望身畔的刀疤汉子,无奈道:“你看,这粥既已都上了,兄台就暂且忍耐一回罢。”
话落再也不应声,只低头闷闷吃着自己的碗里的东西。
做贼心虚这个词发明的很好,由着越是心虚,赤鹤手头上的动作也就越重。
一碗粥在她手里被喝的叮啷作响,全无一点彬彬端正的风范——她想表现得太急切,疏忽了如此一来反倒演得夸张。
云汀瞟了她一眼,见她一嘴吃的乱七八糟,遂停下勺子,很自然的掏出一抹绢帕来,照着那张带着胡茬的嘴就擦过去。
掏帕子,擦嘴。他这一套动作做得委实自然,连赤鹤自己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直等到旁边桌子“啪——!”的一声碎裂声,她才如同被蜂蛰了一样猛然回过劲来。
赤鹤下意识的往旁边桌子看过去,却见人家满脸尽是惊愕显然是对他俩的举止是有些呆的。
毕竟,这是两个男人。
“不,不是……”赤鹤也不知道自己想辩驳什么。她觉得这些旁观者,肯定误会了。
却见那人讪笑着拾起地上的碎片,换了副宽容的姿态道:“哈,哈,手滑。手滑。”又见赤鹤还有些窘的看着自己,他又只手挡在嘴边,冲着赤鹤比了个口型:
我懂的。
赤鹤有些噎。
因她分明听见这个人与同桌耳语起来:
“其实我当真觉得断袖不是个事,这民风嘛,本该如此开放的……”
赤鹤悻悻的坐回来,抬着一副贞洁被坏的眼神望着云汀。
然这位当事人如若无事,十分专心的正继续低头喝粥。
喝得隐隐有几分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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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一天到晚她总觉得有云汀在后头跟着,她又是抱定了做戏做全套的心思,所以一直施展不开拳脚。磨蹭了一天到晚,正事没做,倒又磨蹭至几处摊贩前。
她虽化的是男儿身,但到底心头是块软肉。停在一处卖女儿香的地方便走不动路了。
“小哥这是打算挑个女儿香给心上人?不如看看这个藕绿的怎么样?”摊贩递过来一个大概是姑娘们选得较多的颜色,赤鹤接过来看看,说实话这个颜色并不很衬她心意。
“这颜色不适合你。”一声大咧咧岔进来,伸手从摊上另调了一个粉蓝的递给她:“这个好。”
赤鹤怔在那,手指颤了颤僵持着不知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同样愣着的还有卖香包的摊贩,讶着张脸,支吾道:“原,原来小哥不是给心上人买的?”这年头男人也好个姑娘家的玩意,嗯,不稀奇。
云汀回过脸望着摊贩,纠正道:“谁说不是给心上人买的。”
“……”
诚然这年头,断袖也不是个稀奇事,嗯,不稀奇。
赤鹤愠着脸,匆匆付了钱闷着头就要折道往客栈回去。一路行的急,她倒也没忘了再换一副男儿形容,可云汀认准了她那双眼睛,任她是怎么换,他都能不费力的将她逮出来。
进了客栈,因赤鹤这回换的是个粗布短衣的更为威武精壮的汉子模样,轻车熟路的就蹿上楼,找到了自己的房间蹿进去。
店家望着这汉子噔噔蹬行云流水的,不出所料又是进了那间房,虽有心想跟上去提点一二,但看这回这个汉子生的更是剽悍,一时怯了下来。
眼睁睁看着屋里的那位姑娘自始至终也没出来嚷闹,心里头也晃明了是怎么回事。他有些羞愤自家正经客栈竟出了这样的事,却只能拍着柜台叹气道:“门风不正,门风不正啊!”
他叹完没有两句,门口又进来了一个文质干净的书生模样,也没同他说话,直接尾随着这壮汉上了楼,依样是进了同一间屋子。
又来一个?!
过分!!
“这!这!”店家忍不了了,当他这里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勾栏么?!他清清白白开店这许久,还从未遇到这么不知羞耻的事情!
一时气上心头,抓了把扫帚就直冲上楼,管他什么壮汉什么书生,里面就算三个人都光着身子,他也憋不住这口气!于是猛地推开门朝内里大嚷一句:
“你们如此成何体统!!”
然下一刻,店家整个人就僵住了。
体统?
确实不成体统。
这这这,这屋里面压根没什么姑娘,实实在在是两个大男人抱在一处。
“啪嗒!”店家手里的笤帚掉了。
他想起今日早间堂里发生的一幕。难怪会觉得这个书生长得如此干净,却有些眼熟。
龌龊的眼熟。
店家馁了,诚然他对这种事还没甚经验,没经验的事,就当没看见吧。
他闷闷捡起地上的笤帚,闷闷道:
“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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