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算定下来了。
这时,几个弟媳早就准备好了晚饭,见兄弟几个人话说得差不多了,便宣布开席。
吃完饭,彭立杭又反复嘱咐几位兄弟,要尊重邓桃花的选择后,便走回了自己的土墙屋。
走到土墙屋门前,彭立杭看到两边都是高楼大厦,唯独他们家的土墙屋显得又小又矮,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用手推了一下门,门竟然开了,他喊了一声“母亲”,屋里的灯突然亮了。他走进屋内一看,惊呆了,屋里竟然站着两个白发苍苍、眼窝深陷的老人,他们枯瘦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彭立杭怎么也无法相信面前的两位老人就是当年满头黑发、满面红光的父母亲,可是,在这间破旧的土墙屋里,住着的除了他的父母,还能是谁呢?父亲那高大的身材、母亲那佝偻的身姿,足以能让他断定,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他的父母亲。他大声喊道:“父亲、母亲,你们的儿子回来了。”他跪在两位老人面前放声大哭,他的父母也惊呆了,在他们的记忆中,那个身材挺拔、面容白细光洁的儿子,怎么会是面前这个头发花白、满面皱纹的老人?可除了他们的儿子,还有谁会称他们为父母、跪在他们面前放声大哭呢?彭立杭的母亲拉着他的手,大声哭喊道:“我的孩子啊,你怎么这么老了?”彭立杭的父亲虽然比他母亲稍微坚强一点,可看到这副情景,铁石心肠的人都会流泪。于是一家三口放声大哭,这哭声虽然比二十九年前,听到邓桃花突然死去的消息时爆发的哭声要苍老的多,但还是足以冲过屋顶,惊天动地。
彭立杭的叔叔被哭声从睡梦中惊醒了,慌忙披衣下床,往姐姐家跑来,进屋一看,他也惊呆了,当年那个拳脚生风、英姿勃发的侄子彭立杭,怎么会变成头发花白、满面皱纹的老人?可能让老姐姐哭着呼喊儿子的人,除了彭立杭还能有谁?但是他知道,光哭也不行,于是他使劲擦干眼泪,上前问了一声:“是立杭吗?”彭立杭抬头一看,叔叔虽然也老了不少,但还能一眼认出。他爬到叔叔面前,大声哭喊道:“叔叔,我正是你的侄儿立杭。”他叔叔含泪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对他说道:“你终于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啊!”他又转身对姐姐说:“你们不是一直盼望他回来吗?他今天终于回来了,一家人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光知道哭呢?立杭今天刚回家,路上肯定很辛苦,赶紧为他收拾住处吧。”
一家人的哭声渐渐止住了,彭立杭向家人们简单地讲述了他的经历,但他省去了韩月茹,也省去了杏仁,因为他知道说出那些事,只能增加亲人们的牵挂和责怪。亲人们听了他的讲述,不禁一声长叹,他们知道已无力回天。
当年,彭立杭出走的第二天早上,他的父母发现那个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儿子已不见踪迹,就知道他跟着邓桃花走了。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上辈子究竟欠邓桃花多少债,她看起来很美丽,也很善良,可她竟然狠心的夺去了彭立杭的生命。邓桃花醒过来后,也经常来看望他们,据说还到处打听过彭立杭的消息,只是毫无结果。至于十六年前,彭立杭写给四姐的那封信,她却只字未提,让彭立杭的父母很难理解,认为她至少应该让他们知道,彭立杭还活着。
☆、三十一、时过境迁
联想到兄弟们都没听说过那封信的事,幼稚、纯情的彭立杭也很困惑,他一直觉得神圣而又值得信任的四姐,竟然对他一封能展露在阳光下的信,守口如瓶地沉默了十六年。
对于彭立杭的突然归来,他的父母亲真是悲喜交集。当初听说他没要邓桃花为他买的鞋子,他们不相信。后来他们多次跟邓桃花说起这事,邓桃花也说确有此事,那双鞋子她已经退掉,并且换了一双布鞋,打算等他回来后送给他。他们不知道老实忠厚的儿子,怎么会平白无故的不要未婚妻买的鞋子,况且他还那么喜欢她。八年过去,彭立杭杳无音信,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即将成为他们儿媳妇的邓桃花,做了别人家的儿媳妇,而他们的儿子彭立杭踪迹不见,他们不禁天天以泪洗面。二十九年了,他没给家里写过一封信,却给四姐写过,难道四姐比他的父母更值得信任吗?他的母亲含泪说道:“二十九年了,变化太大了,周围的人都住上了明亮的楼房,逢年过节,他们携妻带子、开着轿车走亲访友,一家人其乐融融。可你彭立杭,年近半百,还是孑身一人,形同乞丐,你打算怎么办呢?难道你还能蜗居在这破旧的土墙屋里,继续练习你的武术吗?当初不让你学武,你说为了保护邓桃花,可这么多年,邓桃花没有你的保护,也没有听说过有人动她一根毫毛。
面对翻天覆地的变化、母亲的责问,痛彻心肺的彭立杭一筹莫展。他走到屋前那颗苍老的皂角树下,千思万绪涌上心头。二十九年前的那些夜晚,他总爱在大树下挥拳踢脚,发誓要保护邓桃花一辈子,可最终却阴差阳错的与她分别了二十九年。从十八岁半一直到今天,这二十九年本应该是他一生中最宝贵的时光,他却在回忆、痛苦、悔恨甚至幻想中一天一天地煎熬过来了。他之所以走到这一步,还是因为邓桃花太美了。当初她跟邓桃花在一起的时候,他自卑,觉得自己太平常,邓桃花突然离去,他又自责,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将自己拖进了痛苦的深渊。但这能怪邓桃花吗?她的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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