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是河流,北面是树林,她朝树林深处找去。
林子里树影悄悄,顾柔走了几步,只见昏暗夜色中,前头草丛里蹲着一个人,忙快走几步过去察看。对方吓得一提裤子站起来,低声喝道:“他娘的谁?”居然是田秀才的声音。
顾柔闻着味道,猛然背过身去,拧住鼻子:“田秀才,你怎么在这!”
田秀才快要崩溃,他在大解,不找个隐蔽的地方,难道还要大到众人面前去解啊?
“顾柔,你真真是……”田秀才很想死一死,“别回头!非礼勿视!非礼勿闻!”刚刚他急着提起了裤衩,却忘了用草叶先把屁股刮一刮。这会好,裆里一滩江湖。
然后,他又想起自个来的时候准备疏忽,裤衩只带得这么一条……
田秀才更想死了,瞬间转移愤怒:“顾柔!你要不是个嫚儿,俺真想削你!”他以一个读书人的尊严发誓,如果来的人是何远,那对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顾柔也恼得要命,虽然刚刚夜色昏暗什么也没看到,但是还是感觉要长针眼:“我,我哪知道,我以为你是邹伍长。”
田秀才气急败坏地整理腰带,一面道:“邹雨嫣和我你都分不出来,你眼是瞎没了。”
“谁让你蹲着方便,”顾柔也很委屈,“我以为是个姑子。”
田秀才已经在脑海里把顾柔拉长打结甩墙上踩脚下用擀面杖碾成扁平扁平一百遍了:“爷们也会有蹲下的时候!”
田秀才从草丛里走出来,带着一裤衩的臭味,顾柔忍不住离他远点。田秀才这会也不想搭理她,琢磨着该去河边洗个澡,忽然从河边传来脚步声。
“嘘。”顾柔警觉,一把拽回田秀才,两人躲进草丛。顾柔对着光给他打了个手势,要他低头,憋气。
缓缓走进来的却是冷山,奇怪,都这会儿了,他出来干什么。顾柔正在纳闷,忽然听到一个人轻快的脚步声匆匆跟来。
“冷司马,请留步。”追上来的人居然是顾柔一直在寻找的邹雨嫣,她见冷山步伐不停,声音似是急迫了:“这般久未见面,你就没有甚么话要同我说么?”
不光是顾柔,连田秀才都瞪大了眼睛,和她互相对视一眼——什么情况?!
冷山停住脚步。
邹雨嫣见他留步,以为他也留情,心中一喜,快步贴上去,紧紧抱住他的后腰。
顾柔和田秀才吓得头毛都竖起来了!个个张大了嘴,互相对瞪一眼,下意识捂住自个嘴巴,都拼命打了个闭嘴的手势。
——自个的上级,和上上上上级跑来夜深人静的地方幽会,这要被发现了,不得给撕成八瓣啊?
出声就死定了。顾柔和田秀才是运足毕生功力,用生命在憋气。
“你总是这样,不出声儿……我想你得紧,自从那一晚你走了,我们有一年时光没这么近地说会话了……”邹雨嫣一面娇哼哼地呢喃着——她居然也有不黑脸,娇滴滴的时候;一面双手绕到冷山身前,从腹部往下摸,一寸寸朝下面按。
冷山突然动了,他把住邹雨嫣的双手,从两边分开,甩脱,回过身来。
邹雨嫣身体一僵,愣愣地抬起头,只见黯淡的月光照映着男人极其冷漠锋利的眼神。
与其说他在看她,倒不如说他在漠视她,目中空无一物。
邹雨嫣不由得一阵气结,她从入营那天起,就爱慕他至今,甚至肯为他赴汤蹈火付出生命,然而始终苦求而不得——这个在战场上锋刃一般凌厉的男人,私底下的时候也坚如钢铁,她找不到丝毫的突破口。
后来,终于让她寻着一个机会。她在白鸟营已有多年,晓得冷山这个人喝酒从不喝醉,除了一年之中的某一天——常玉的忌日。她便趁着那一日,在常玉坟前寻着了微醉的他,借口陪他说话,扶他回去休息,把他带回住处。她一面殷勤献酒,一面跟他打探常玉此人的往事,说尽了种种温柔体贴的话,他却始终不为所动,最后,他喝醉了,在她床上什么也没做地躺了一晚,第二天清醒过来的时候,便对她怒目拂袖而去。
邹雨嫣也算是个有姿色有能力的女子,然而在冷山身上,她却只收获到了伤心和屈辱。
“冷司马,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南月么?”泪水在邹雨嫣眼里打转,“她们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你要你开口,我……”
被冷山厉声打断:“邹雨嫣,你值夜脱离岗哨,已违反军令,如今在行军途中我且咱押着,待到了武陵,一并按军规处置。”
军规?她才不怕。邹雨嫣的脸被泪水打湿了,她在他眼里难道连青楼女子也比不上么?她第二次主动献身,他也不肯碰她一碰,她感到屈辱极了。
“冷司马,我……”
“马上离开,多说一句,以军法就地论处。”
他还是冷情冷面地站在那,仍是一如数年来霜寒雪冷的模样,邹雨嫣一遍遍受着打击,此刻终于失控难忍,啜泣着返身离去。
草丛里的顾柔和田秀才都看呆了。田秀才读书不少,也爱看戏,不过哪一本戏文都比不上今天亲眼所见刺激精彩,不由得松开手,朝顾柔动动嘴巴,用口型声情并茂地道,大戏,年度大戏呀!
哪知道顾柔双颊涨得通红,噗嗤一声喷了气。
田秀才五雷轰顶,真想就地把顾柔给处决算了——平时看起来挺靠谱的一个姑子,怎么今天一直犯毛病呢?
不幸的事情接踵而至,那一头,已经传来沉稳快捷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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