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饮完那酒,面色未改,这豪爽性子却是更合了丁大力的性子。
“却是不瞒大哥,我……身上有伤,淋了整夜的雨有些发热,能否麻烦大哥为我寻些伤药……”,苏峻说道。
“这非难事,只是为何不直接去医馆?”,丁大力问到。
“我……得罪了一些人。”
“却是何人?这地面上一般人不会再敢找你麻烦了!”
“方贵仁,”,苏峻说道,“不知大哥可知道前次来此处的朝廷钦差。”
“就是那叫什么,李朗的,受贿自缢那个是吧”,丁大力皱眉想了想。
“不错,正是那人,那人是我从小的玩伴,品性高洁,他曾为替贫苦百姓出头夺回土地和国舅的公子爷狠狠地打过一架,甚至吃了几天牢狱饭,那时他不过才是一个小小秀才,几近丧命。若不是那些百姓拦了御驾让宫里那位知晓了,他那条命也算完了。他这样的人,我怎么也不会相信他受贿。更何况他家中有八十老母仍在,他乃孝子,怎么也不会自缢啊!”,苏峻语声中含了悲愤。
“这李朗是个汉子!贤弟莫急,这苏州城里的确有些黑幕……只是你一个不过蚍蜉撼树,使真相大白不容易啊!”,丁大力拍了拍苏峻的肩。
“我只要能查出来此事缘由即可,不会冲动行事的,只是前几天探府衙时受了点伤,想暗自治了伤,再说调查之事。”,苏峻慢慢说到。
“好,这是小事。若贤弟不嫌弃,可跟着我身后几天,如果找到机会能接触到墨门,可能你能知道更多……”
“墨门?”,苏峻皱了眉。
☆、第十章
“这墨门,有些邪乎。”
“哦,它是如何玄乎的?”,苏峻皱了皱眉。
“这墨门,好似凭空出现在苏州,门内人数极少却都武功极高。但是本地的百姓对他们非常尊崇,人称墨门所到之处,官无贪、富无奢、穷无困、弱无欺。更重要的是,有传闻说……近来那些官员都是死于他们手上。”,说到最后一句,丁大力压低了声音。
“什么?”,苏峻惊了一瞬。
“这其中···牵扯太多,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些弯弯绕绕,贤弟莫要冲动,为了报仇丧命并不值得啊。”,丁大力拍了拍苏峻的肩劝慰。
“兄长放心,我很冷静”。
“你随我来吧,为你寻些伤药。我也刚好与你介绍下我们萧帮的事情”。丁大力起身。苏峻跟上。
却说这丁大力,原来是这地面上武馆的武师,但是因为生性豪爽偏又嫉恶如仇,得罪了这处不少小混混,被群殴的断了手脚,也因此被萧帮看中,是个汉子,于是做了个小堂主。
这萧帮也有几分意思,帮派内部不以武力取胜,专注于机关暗器,因此与诸多江湖门派之间都有金钱往来。
苏峻外敷了伤药,就留在了丁大力带他所在分堂的客房里休息了。
他躺在塌上,看着窗外,天空青色寂寥,一行孤雁独飞,无边落木萧萧,闭眼睡了过去。
钓雪台。
沈君若在庭院里置了小泥炉,以荷叶之露烹玉兰花茶,清香怡人。不像其他女子端然跪坐于地,她不过在地上铺了个草蒲,坐卧恣意,衣裙微微铺开,青碧色的裙摆铺开似水如墨,绵绵而渺渺。
却是不知不觉暮色苍茫,她却仍然不想动,看着那茶烟袅袅,朦胧水汽之中,幻化出一个人的脸。
玉树芝兰,秀骨丰神,眼神清澈宁定,那眼神总让她觉得像孩童的眼神,无辜且安静,让她总是无端心疼。却又总流露出上位者均有的威严端庄,可惜她以前看不见其中的无情暴戾。
她看见他书生般的星眉俊目,他冷峻坚定的唇。
她看见……那曾经放在心中的遥远星辰。
而今,旧梦已散,浮华已逝,半生已耽。心里一片空空落落,她低头,看见杯中茶水里倒映出她苍白脆弱的脸庞。浮萍飘摇之世,身如青荇,被这世事潮流推着向前,不知魂归何方。
不。她绝对不能原谅。曾经欺辱她,伤害她,夺走她生命中诸多美好的人,她绝不原谅。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而每个人在其中,不过是一颗安静的棋子罢了。
第二日。苏峻看着镜中自己一副走方郎中打扮的样子,觉得很是有趣。
他对丁大力说道:“丁兄找的那位师傅手艺实在厉害,这一下我竟然认不出自己来了。”
“不不不,燕清兄弟,这还差一些,你身上可没有那些郎中身上熏人的药味苦味啊。”,丁大力笑着说道。
“是,的确如此。那我再寻些草药熏熏衣服吧。不过,接下来丁兄是要做些什么?”,苏峻话锋一转。
“前些日子接了生意,很是奇怪说是墨门要大笔的暗器了。”,丁大力说到。
“哦,奇怪在何处?”
“都是些杀人于无形,往往难以被发现的暗器。不知燕清兄弟是否了解行情,一般来说,暗器都是求快求狠毒,但往往不求毫无痕迹,因为杀了人之后不用考虑那么多。而需要这种事后看出不出来伤口,也难以勘察毒性的暗器,应该是有些不一样的打算。”丁大力沉声道。
细雨梨花针!苏峻忽然想起他在驿馆墙上看到的那排牛毛细雨般的小针,它在人身上留下伤痕定然极其小,只要把现场的暗器残余清除了……那苏州驿馆留下来的针是对手真的忘了?还是……有意为之?
“那这件事是由丁兄负责?”,苏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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