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绯在自家竹楼醒过来时,仍然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他猜到自己昨天吹了那么久的风,应当是发了场高烧的,但是总的来说,凭心而论,他昨天睡得很舒坦,暖融融的,一觉醒来,虽然脑袋仍然有些疼,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就是不知道跨过一道屏风出现在自己床榻上紧紧抱着自己的陆凉是个什么路数,
他一时有些胸闷气短,低头一看,是他家最好的一床被子。
哦,原来是他睡到陆凉床上了。
……不对。这不是睡在谁床上的问题。问题是他怎么和陆凉睡到一起了?
他有些惊恐地眨眨眼,画面不变,不是梦。倒是他的睫毛扫过陆凉的下巴,让睡意本来就很浅的人睁开了眼。
董绯又抬头,和他忐忑地对视。
陆凉半睁了眼,眼睫透出点点柔光,不知有意或是无心,直勾勾看了会儿董绯,便,又要闭上眼。
董绯先是掐醒自己,又一把挣脱了陆凉,成功地把他也吵醒,看向窗外半轮圆月,有些惊讶此刻竟然还只是深夜。
“莫要再看了,梅林宴会已经是前天的事了。”
陆凉的声音响在耳畔,董绯受到惊吓,刚刚坐起身来便又栽到在陆凉身上,为了及时刹住车,他飞速将双臂撑在了陆凉温热的躯体两侧,除了耳边散落的发丝倾落在他的面颊,整个上半身完美地保持着距离。
陆凉睡眼惺忪,拨开他的头发,“莫要再闹,你还没有痊愈,盖好被子。”说着就朝董绯后背轻轻一拍,董绯毕竟不懂是什么x,ue位,顷刻间没了力,趴到了陆凉温热的胸膛上,被他就这样又裹到了被子里。
……
“陆……”
“你前天叫我旻初。”
董绯心头又是一惊。
不会的,不可能,不存在。
难道是自己发烧之后做了什么难以描述丢人现眼之事?他抓紧手中的被子,将陆凉摇醒。
“我昨天,不对,我前天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陆凉看上去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件事,想了许久之后,十分郑重不容怀疑地开了口
“你前天,在宴席之上,当着很多人的面抱着我不松手。”
董绯咬紧被子,“还有吗?”
“还勾着我的脖子,当着很多人的面亲吻我。”
董绯又把右手捏成拳头塞到嘴里,不敢去看陆凉纯洁的目光,“......还有吗?”
“时清叔上来拉你,被你咬了一口。”
董绯已经把自己的脑袋埋到了被子里,濒临绝望“还有吗?”
“我被你扒开一半的衣服,皇上说你这坏了我的清白,把我许配给了你......哎你别晕”
董绯此刻头脑头脑一片空白迷茫,陆凉那句许配什么的在耳边回响,带给他的刺激远胜于前面任何一种,让他在一瞬间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血液的回流,又仿佛看到自己的老父亲正在眼前冲他慈祥的挥手。
“灼华你振作起来,刚刚是同你玩笑的。”陆凉被瞬间没有一丝生机的董绯吓到,也不再同他玩笑,赶紧抓住他的手腕,想要给他把脉。
......
方才还呆若死尸的董绯猛然睁开眼睛,静默乖巧得看了一眼伏在自己身上神色紧张的陆凉,面色高深冲他招招手,带陆凉满面不解得靠近之时,他又猛然一抬头,狠狠得撞在陆凉额头。
陆凉这下被撞的实实在在,眼前恍惚,听见董绯儿声音不知道在那个方向响起来:“陆旻初,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带他终于可以看清事物时,首先就看到一僵翻身在上的董绯气鼓鼓又带有几分后怕的小脸,微微一怔。
微微一怔,被撞的没了一丝睡意,于是又变回了那个沉稳深不可测的陆凉。他悠悠然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大包,悠悠然瞥了眼尚从惊吓中恢复平静,一动不动的董绯。
“灼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董绯:“?”
“你前日不知去与谁人私会,深夜不归,害我寻你寻得也染了风寒,好不容易找到你,又被你仗着头脑混沌上下其手,在全金陵的名人雅士中丢尽了颜面。”
一番话成功的做到了先下手为强、先入为主、偷换概念,成功的让前日还满腹委屈的董绯一时不知如何辩驳,还在心里生出几分深以为然的愧疚之感。
“回家之后你仍不悔改,强迫我与你相拥而眠,陆某再怎么说也是个未出阁的男子,被你占尽便宜,以后怕是很难在金陵娶妻,灼华你非但不心生愧疚,反而还怨我,将我撞伤,啊,为兄的心好痛。”
说着还握住董绯的手,移向心口处,面上却仍然是一派惯有的沉静,唯有眼尾有丝笑意一闪而过。待董绯目瞪口呆看向他的脸时,又在眼角凝结出一丝晶莹的泪珠,昭示着陆凉的坚贞委屈。
董绯方才有些清醒的大脑又有些云雾缭绕了,他先是指指自己,又指指陆凉,万分艰难运转,思考着如何回话,又强行逼迫自己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我对你负责”吞回肚子里。
此时确然已经是深更半夜,二人床榻正对的那扇窗户外悬着半轮圆圆的月亮,月下沿河的垂柳上也隐隐约约传来几声虫鸣。
董绯还是保持着撑在陆凉两侧的姿势 ,本来高烧还没有褪尽,头脑尚不清晰,又被陆凉几句话带的糊里糊涂,十分辛苦的寻找这其中的漏洞,着急思索对策反驳不知为何突然无赖的陆凉,已经是相当辛苦,超出了负荷,终于撑不住,整个人迷迷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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