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从手机游戏里爬出来,看到对方挥了挥手,然后收起手机向她走近。
“你怎么在这?”安又琪十分纳闷,前几天刚听说她回家了,怎么这会儿还能看见她。
苏宁笑着说:“回来了。”
安又琪疑问不减:“可是,今天是除夕啊。”
苏宁抬头看向周围:“是啊,街上看不到一个人。”
话题转得快,安又琪没等细问,邵霖加完油驾车停到跟前,放下车窗和苏宁打招呼:“唷,这不是苏宁么。”
“是我。”苏宁微微弯下腰,喊了一声,然后看向安又琪,“走了啊。”
“你去哪儿?我们捎你一段。”安又琪说。
“不用了。”苏宁连忙摇摇头,“我还要买东西。”
安又琪想了想,点头,打开副驾驶坐进去,对苏宁挥了挥手。
苏宁看着车开走,然后转身走起。
前几年这个时间她都在旅游,一个人,从不跟团。人在旅途会暂时忘记一些事,今年虽然哪也没去,却也不觉得空虚。
大概是因为前几天见了他们,郁结多年的怨恨解开,内心的孤独和寂寞淡去很多。
可能随着年龄的增长,想要抓住的东西越来越少,过去轻易松手的东西常常跑出来,偷偷试探你还记不记得,要不要捡起来。
苏宁不是个情感纤细的人,上高中以前她一直过得很开心,爸爸是大学教授,妈妈是全职太太,听说结婚前是一个白领。那个时候白领可不多见,尤其像妈妈这么漂亮的女性,简直是稀有物种。至于大学教授和职业白领怎么认识的,他们说法不一,苏宁也不知道相信谁,反正很罗曼蒂克。
可是越美丽的事物,越难以捉摸,不敢轻易触碰。
自苏宁懂事起就有一种感觉,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别的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不一样,他们从来不在自己面前亲吻,也不会称呼对方“老公”和“老婆”。妈妈喊爸爸苏老师,爸爸叫妈妈的名字,他们开心的时候喊,生气的时候喊,一直都是这样喊着对方。
不过他们会叫自己宝贝,和其他小朋友一样。
小孩子求知欲强,第一个求问的人是老师,老师告诉她大人在害羞,他们是相爱的。苏宁信了一半,拿着另一半去问他们,俩人听完对视,脸色不对,但马上笑开,告诉她老师说的对,他们是在害羞。
长大一点,苏宁明白了所有,他们哪是害羞,分明就是不爱。
如果害羞,她就不会看到爸爸去亲吻另一个女人,那个画面在苏宁的记忆里重复播放,清晰到身上每一个毛孔。
苏宁无法接受,也更不想原谅,爸爸请来的家教最后抢走了他,老师爱上学生,真特么搞笑。
看到妈妈因为他们而掉眼泪,苏宁把十几年偷学来的脏话全送给了潘洁,她根本对不起自己口中的那一句“潘老师”。
苏宁不理解爸爸,甚至产生厌恶,不叫他爸爸,不和他说话。即使这样苏志新也没有生过气,嘴里的“小宁”仍是那么亲切。
苏宁忍痛忽略了那个人,把爱全部倾注到妈妈身上,她是她唯一的依靠。后来苏志新为了她潘洁分手,小心翼翼地求她原谅,苏宁慢慢收起身上的刺,心里期盼着他们可以和好。
可谁曾料想高三那年,苏宁遭受情伤,最喜欢的人要结婚了,情绪一度低落的时候,苏妈妈在外面找了男人,苏爸爸和潘洁还有联系。
一瞬间谎言,欺骗,嘲笑……占据苏宁整个身体,她的爱被妈妈一掌打得粉碎,之后又“间接”害死了人。
她的人生似乎就此停止了。
苏宁不太记得考试的事,自己“疯了”的那段时间,爸爸妈妈还在,男人和女人不在,只是记忆有偏差,情节断断续续。
高考结束,苏宁被接去乡下住了两个月,之后收到c大的录取通知书,她连夜逃到了b市。
一去五年,四年不曾回去。
去b市上学的第一年,苏爸爸还能联系到苏宁,之后苏宁换了手机号,切断了这唯一的联系,并告诉他不要找自己,撇下一句话——
爸爸自己生活吧。
苏宁不知道爸爸听到这句话的反应,只知道自己打出来时的痛心疾首,那天她第二次哭晕过去,被舍友发现送去了医院。
要不是医生判定她是哭晕的,其他人还不相信,因为平时在她脸上看不到除了笑的其他表情,最多就是“面无表情”。
大家猜她失恋了,女生嘛,首先想到的就是爱情。虽然在她这儿觉得荒诞,但不乏是一个理由,苏宁顺水推舟说自己失恋了,然后她们意料之中地相信了。
苏宁低调地过完大学四年,除了新生介绍时说家在h市一点信息外,谁也没听过她讲起自己的家庭。
这些人其中包括林音。
其实林音不是没有注意到,而是每次谈起都会被她掐断,不着痕迹,过了很久才想起来被戏耍了。
一次两次三次,都没结果,兜兜转转就毕业了,林音终于有所收获,知道苏宁是单亲,离婚后跟了爸爸,爸爸是老师,没有提妈妈。
她一直关心着苏宁,所以每年除夕都会打电话过来,今年比之前更早,“苏苏,你回家了吗?”
“回去了。”苏宁慢悠悠地穿过斑马线,此时的马路看不到一辆车,只有红绿灯跳来跳去,倒真有点空寂。
林音激动的声音传过来:“太好了,替我祝叔叔新年快乐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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