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还不得镇日里没别的事做,尽是生气了?”
“我素日只当自家已是明珠秀玉满堂,及至见了赦生惊为天人,便觉天下之大,美质尽有,可容颜出众也尽于此了。谁知听你的话,赦生的亲友也是一般出色?果然是我坐井观天,只恨不能立时与这些人物结识!”宝玉却是一脸神往。
“二哥哥!”黛玉嗔道。
宝玉连忙收起感慨,叹道:“从前我与鲸卿那般亲密,也不见妹妹有半分见怪之意。常言道,‘爱之愈深,责之愈切’,这话虽难免说得唐突,倒也是正理,妹妹且仔细想想,是也不是?”
黛玉悻悻。
宝玉语声恳切:“是谁说的,‘我与他,这辈子注定是再也分不开的了。’这才多久的功夫,不好矢口否认的。何况你和他也算患难相识,生死难关都熬了过来,怎么好因为一场口角就不理人?”
黛玉垂下头,似是有些意动。
宝玉又劝道:“妹妹不理他,他固然不快活,林妹妹自己心里又何尝好过?便是为着自个儿的身子,你也放过他这一回吧。”
黛玉却忽然抬头,面上浮起一丝烟水清婉的笑:“二哥哥,你这么热心的说和,怕是存了念头,催着我与赦生和好了,他日你便可以借着亲戚的名号,去见识见识赦生的家、乡、风、光吧?”
宝玉重重一咳,望天。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叫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端看贾宝玉同志便懂了。
宝玉:心里苦。
感谢眠王的地雷、神秀的手榴弹,送一只两面不讨好的宝玉咳咳咳
☆、俨然
据后世学者考证,《南觉疏》尚名为《霸天游香记》时,虽则出得不算频繁,然而大体上每年仍能保持至少十回目的产出,却于某年一气断更了数月。正当一干书粉饥渴得俩眼发绿之时,鸿崖书肆又放出消息,说顽石翁将于京城西碑亭携新写的数回办一场签售会。于是那一日,西碑亭外人山人海,几乎不曾被书粉踏平了去,谁知那顽石翁居然爽约不来。群情激奋下,鸿崖书肆方只好出面解释,说是那顽石翁“灵机忽动,推翻重来”。也不管书粉们如何一头雾水并抓耳挠腮着,待新回目正式发售,已然到了后半年的时候。
比之后来毫无征兆的以玄奇故事的方式而近乎腰斩的完结并更名《南觉疏》,这段违背更新规律的变故并不算大,除了彼时追连载的读者们,后世之人一不小心甚至会被忽略了去。只有专门浸淫其中的研究者方才明白,这段不大不小的风波,正发生于有“大淮第一才女”之称的郁离女史林黛玉与传奇行商黄舍生订婚与成亲之间的那段时候。
自然,初夏五月,草长莺飞时节,铁网山的帐篷里,被夹在黛玉与赦生两个天兵之间,苦恼于怎样做方为一名公亲的正确打开方式的宝玉,决然不会知道自己的一行一止会成为日后一派无聊人士的研究目标的。
此时此刻,宝玉无限忧愁。昨晚到庄子上时天色已然不早,晚饭便是送入各自房中用的,今早众人却是一块儿吃的早饭,间中赦生的视线无数次的从黛玉面上扫过,黛玉只是垂着眼帘做不理会。宝玉被夹在两人中间,尽管那些眉来眼去暗潮汹涌的官司与他没半点关系,也自觉尴尬得紧。这份仿佛夹着冰棱又仿佛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一行人赶到铁网山都依然阴云不散,赦生策马去检查围场,黛玉和宝玉则进了早早搭好的帐篷歇脚。宝玉在自己的帐篷里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好几圈,还是决定再去说和一回。
再这么下去,真要到哪个按捺不住气性发怒起来,剩下的两个都少不得要吃瓜落——至于发怒的是黛玉还是赦生都无区别,反正不管是哪个发火,倒霉的那两个里总逃不了宝玉这一个。
宝玉脚才伸出帐篷半步,余光便瞥见旁边帐篷的帘子亦是一挑,黛玉戴着帷帽走了出来。五月的天空若是放晴便是碧透,明明媚媚的一碧千里,下方草原一色青翠直伸向天尽头。赤色日轮高悬,抛下万丈丰沛耗光,于是那帷帽的轻纱便被映成了清透而温熙的黄玉光色。骤然的明暗失衡令黛玉有些不适的遮了遮眼,细致的裙幅被自远而来的长风掠起潋滟的水纹,直如广寒仙子御风下降凡尘,宝玉直看得有些痴了。
间杂着几声犬吠的马蹄声打断了宝玉的痴态。他与黛玉齐齐向声源处望去,见赦生背着日光策马而来,一手按缰,一手还牵着另一匹马的缰绳。他座下的马高大神骏,色如深墨,奔跑起来直如一片自天际飘席卷来的乌云。另一匹马则甚是娇小秀丽,皮毛晶莹如雪,不带一丝杂色,与乌马并辔而奔的情态,便如一缕随在浓云间隙的明澈月光。
放下遮眼的手,飘渺如烟水的帷帽之后,黛玉抿住了玲珑的檀唇。
将将奔到二人帐篷前丈许处,赦生双腿一夹,二马齐齐止步,眼风扫来,似炫耀期待,又似等待央求。黛玉立在原地只是不动,宝玉见状,心底哀叹一声,上前一步,正欲打个圆场,忽听几声响亮的犬吠,两条狗闪电似的自马身后闪出,作势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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