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他会比我更严重。”
“艾伦?马鞭cao和狼毒不是对人类没用吗。”
“的确……普通人服下少量马鞭cao和狼毒最多就像醉酒的症状但,如果艾伦的体内有利威尔的血呢?人类,血族,狼族,自然之野中的马鞭cao,四股力量相撞的话。”韩吉如此推测,一如既往精准到让人无言。
两人再看向利威尔,视线只能落在壁画的彩色油墨上。
男人已经不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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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总是在自己快要快要追上的时候消失不见,不知道是他会瞬间移动还是自己的感官变得像放映时卡了带的胶片。
艾伦踉踉跄跄地追着那个人影而去,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狼狈得如一个失意的醉鬼。血液里面的不知名毒素互相冲撞,残留的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停下来直到休整好自己。但是他又害怕如果在离真相最近的时刻放弃了就很难再找回来。
此时伦敦交错的街道就像迷宫,又转过一个路口,路过的马车险些撞到他。马车夫的咒骂和马蹄声变成了魔咒般的碎语,艾伦倚着离他最近的路灯坐了下来。路边的积水弄脏了他的靴子和衣裤,他撑着地干呕起来,感觉血管里的血液时而冰冷时而沸腾。这是一种折磨,奔跑的最后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追逐还是在逃脱。信封中的紫色花瓣已经散落一地,沾了水的曼陀罗变成鬼魅的黑色,勾勒出一条蜿蜒的路径。
“它会作为你最后的遗物转于你父亲手上。”
“与你一起埋葬的,还有不了了之的疑案,你爱的人们会在不尽的言语与时间中忘却你的模样。”
男人的声音不紧不慢,语气淡然,就像在念一首命定的诗。他就站在艾伦身边,半蹲下来,端详着青年的血色尽失的脸。艾伦瞪大眼睛想分辨出他的面容,渐渐麻痹的身体却已经不听使唤。这世界的声音越来越稀薄,周围也越发空旷。他知道他中了毒,却不曾料到会死的这么不清不楚。
“耶格尔的后人在伦敦的午夜里流尽他的血,我的族人会举杯庆祝这美好的一天。”
“你——”
男人单手按住他的肩膀,解开他的领结。好看的颈部线条伴随着喘息起起伏伏,又因沾上雨水而显得格外诱人。
“想要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
将要了结你x_ing命的人,叫做利威尔。”
那是谁?
不。
你不是他。
他感觉有尖牙刺入了皮肤,折磨着身心的血液正在一点一点被抽走。本来就已经s-hi透的衬衣又被另一种温热的液体再次浸染一遍。靠着路灯,仰着面孔的耶格尔就像一个破碎的陶瓷娃娃,雪白的面色和翡翠般没有焦距的瞳孔,罪与美总归交融在一起,让人看到居然想再亲吻一遍。
他已经发不出声音,眼前浮动着的暖橙色的光,好像是童年时站在黄昏的庭院里倒着水果茶的母亲,又好像是一个清冷的大屋子里的壁炉火光。
“不用害怕,雷雨已经过去,明天也是晴天。”
“不用害怕,有我在。”
本来伏在自己颈间贪婪地吸食着血液的头颅突然被狠狠甩开,艾伦用最后的力气眨了眨眼,他看见了一双更为恐怖的,充血的眼睛。
挣扎到极限的意识正在退场,恍惚间有银光闪过。紧接着有人将手腕扣入他唇口,血液从刚划开的伤口中涌出,流过他的唇齿,甜腻到令人窒息。
灵魂像漂浮在半空,游离着看不见自己。下一秒又发觉他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额角好似有伤口隐隐作痛,这时候却有人靠过来,吻住他,作为劫后余生的奖励,安慰,或者是另一个世界的美梦。
我记得你。
你叫利威尔。
第十章
船上摇曳的灯火落在女子黑色的面纱上,她闭着眼,双手摊平悬在面前的木桌上方。信纸在铁盆里燃烧起来,黛黑色字迹慢慢被火焰吞噬。待到燃纸成灰,暗色的碎末漂浮起来,蹭过她的手掌,磨过她指腹的纹路,又洋洋洒洒落回了桌面。
“您看到了什么?”
声音的主人方才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占满污渍的大衣使他看起来比实际年迈,不过他的头发依然整齐的束在脑后,任何倦容都无法掩去他眼中的清明目光。
“难怪先生这么急着返程回伦敦。”
她这么说着,将尚有余温的灰尘拢在手心,又任它们从指缝滑落,重复这样的动作。甲板上水手的吆喝渐渐褪去,海浪来回推搡着这艘运送着枪支和烟cao的快船。女子的话语在木板吱呀吱呀的声音中显得格外鬼魅神秘。
“艾伦他……还好吗?”
“尚有一丝气息,不过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难逃一劫。”
男人沉默了,攥起的拳头表露出他的愤怒,再次抬眼时那目光已然变了副模样。相对无言的时间被他用来平复或者说…计划报复,双重人格的快速转换就在想象出他最宝贵的儿子命悬一线的场景时被按了开关。
女子已经习以为常,在不带入个人感情的前提下,巫师从来不想介入「他们」之间的斗争。她看到并且转述场景,就像一场交易。虽然平心而论,她很喜欢书写那封刚才被烧掉的信件的年轻人。
“幻镜里的雾气实在太大,我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容,先生。不过……有个名字倒是被提及了。”
“谁?”
“利威尔。”
1882.4.5 london
“过了零点,正是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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