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景笙滑过去,手指在花叶上轻轻挑了挑。这时有电话打进来,原来是段祠山汇报战况。他听了一阵,皱起眉头:“谈判?”
荣景笙不由自主地侧过耳朵。
“不行。不能答应。这一招‘埃解’用过很多次了。眼看要输了就求和,签和平协议,过几年买够兵器,就撕毁协议再打。一九四六年到现在,足有四次了吧?和他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荣景笙嘴唇动了动,荣启元对他做个“嘘”的手势。
“总之不要理他们。这次行动不但要铲除‘埃解’,还要解除五大家族的私人武装,一条枪一颗子弹都不能留给他们!”
那边说了句什么。荣启元的脸色骤然一变。
“录音?”
片刻之后。
“是——真的。那时候,景笙——”
荣景笙听到他提起自己的名字,目光变得越发犀利了。
“好,我知道——”
荣启元话没说完,手上一松,荣景笙已经把电话抢了过去:“段司令,我是荣景笙。你刚才说什么?”
那头的吼声几乎震聋他的耳朵。
“你小子还好意思跟我说话!你爸爸为了救你,和‘埃解’订了秘密协定!我们现在就要端掉他们老巢了!他们就拿这个要挟我们!说不谈判就公开!”
荣景笙疑惑地仰头看荣启元。
荣启元把电话抢了回去。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目光反而变得比刚才更加坚毅。
“祠山,你听好,不要理睬他们提出的任何条件。他们如果真的要公开就让他们公开,我自己做的事我会负责任。你们现在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打胜仗。”
“还有,埃罗战时政府的首脑尽可能活捉。他们必须在法庭上接受审判。”
荣启元放下电话的时候,额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一层汗。
“你和他们约定什么了?”荣景笙y-in森森地问,“为什么从来都没听你说过?”
荣启元笑笑,捏他的脸颊:“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就不要问了。对了——我带你过来,其实是想给你看几份报纸。我这几天一直在纳闷你为什么不高兴,这才想起来也许是因为我发布的某个公告——”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叠厚厚的报纸,“我都快把这件事忘了呢。现在你也可以忘记它们了。”
每份报纸的底版都被一则公告占去了整个版面。荣景笙仔细看了看日期,是在一个月前。
“你居然干这种事?”荣景笙的嘴角微微抽了几下,“出尔反尔,你叫人民怎么信任你?”
那上面写的是:“日前本人发布之与荣景笙断绝父子关系之公告,自今日起废除。”旁边还是荣启元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荣启元哼道:“只要‘埃解’相信之前那个公告就可以了。你想想看,我发布了公告以后,他们是不是对你没那么苛刻了?”
“……”
荣启元板起脸:“你不会是以为我真的——我还以为你明白——你不是还传了多多斯基地的情报回来么?”
“……”荣景笙的脑袋越发低了下去。
荣启元一把拧起荣景笙的耳朵:“臭小子,你究竟在想什么?”
“啊——————”
杀猪般的惨叫穿透了月亮宫的屋顶。
第99章 渐渐河蟹的世界
荣景笙一声惨叫,月亮宫的医生和看护们闻声而至。他们冲到总统办公室一看,只见荣景笙耷拉着脑袋坐在轮椅里,手捂着一边耳朵愤然看着荣启元。
荣启元看到他们,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景笙的腿突然有点不舒服,请看一看。”
医生担忧地问:“是创口那里疼吗?”
一个看护在旁边说:“好像疼得很严重。”
荣启元丢了个眼色给荣景笙,他含恨点点头,“中弹那里疼。”
医生表示要重新拍片检查荣景笙的腿骨。荣启元大方地挥挥手让他们去。看护们把他推了出去,荣景笙回头用唇语说:“你等着。”
荣启元眨眨眼睛表示自己无所谓。
再见面已经是夜里。下午的事情做完,荣启元直接启程去了和恩,晚饭也没有在家吃。回到月亮宫的时候三楼已经一片漆黑,孩子们大概都睡了。他先往景筌的房间去,就想看看两个小的有没有睡好。谁知进去一瞧——床上竟然空荡荡的,景筌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他定定神,又往隔壁去,一颗心落回原处。
景筠的床上,薄薄的纱帐下,两个瘦削的影子紧紧靠在一起,睡得正香。
经过这场大劫,他们两个大概只有紧紧拥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有点安全感了。荣启元本想告诉他们说,今天疗养院报告说祝爱莲的病情已经好转,明天可以去探视。想想还是明天再说的好,免得他们一激动又睡不好觉。
他拉起毯子遮住景筠的肩膀和景筌的脚,悄无声息地出去。为了不吵醒荣景笙,也不开灯,进门的时候特地脱了鞋,穿着袜子从地毯上走过去。摸到床边,那感觉就像是一场马拉松终于跑到了头,脚下一软就把身体往床上跌下去——
“唔……”
“啊——”
黑暗中,只觉得床上躺了一个软软的物体。要不是因为听到了一身低促的惨叫,他简直要以为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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