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走出病房。”
我懂他的意思,他是想说,这是阳阳第一次把自我意识外放。
他们太需要阳阳表现自我意识了,如果她不走出自己的世界,没有人知道她因何而疯。
我犹豫了。
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实在是太想知道了!
就耽搁了这点时间,真的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可这一分钟,却险些让我和阳阳阴阳两隔。
三、
我太惊喜了!抽屉里居然有一把菜刀,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我提着菜刀窝到墙角,却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
我想啊想啊,不知道怎么的,嘴巴就自说自话了。
“哥,你砍我吧,真的,你砍这猫没用。你要砍就砍我,没准儿我一疼就说了。”
我都好奇怪啊,哥是谁啊?为什么要砍猫啊?猫又是谁啊?
我还纳闷儿呢,嘴巴又自说自话了。
“疼。哥,我手好疼。”
嘴巴说着疼,手上却不疼啊。我想了想,得跟着嘴巴走才行,不然嘴巴不满意了,会咬我的。
所以,我提起刀,往手腕上就划了一下。
疼,真的疼。疼的我手上一哆嗦,又划了一刀。
我躲在被子里,听着有什么滴滴哒哒的,挺好听的。
想着这声音好听,要滴哒得再快些才好呢,所以我又划了一刀。
这下,我疼地握不住刀了。嘴巴却在此时又自说自话了。
“你当我是天才啊?那么短时间就能有收获?我这么笨,想什么都得绕圈圈儿,你就确定我不是去走弯路的?我的东西都被你的人收了,你要不信,你自已去搜嘛。”
正说着,有人把被子猛地一掀。我一抬眼,刺目的光线中,隐约看到井黎瞪大了眼咆哮。
我听不太清他在咆哮什么,我也控制不住嘴巴自说自话。
“疼。哥,我手好疼。我才回老家就被哥的人给请回来了,哥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有收获呢?要真有收获,井黎至于耽搁这么久的时间吗?”
我都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就被围上来的井黎给抱住了,他们有的来拉我的手,有的大叫,有的慌慌张张进进出出。我不明所以,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嘴巴又是不受控制地尖叫。
我控制不住我的嘴巴了,当穿白大褂的井黎把药推进我手臂时,我这么想着睡着了。
四、
病床上的人面白如纸,眉头皱得让人心疼。握着她冰凉的手,我的心依旧不能平静。
那么深,割得那么深,如果再晚一些,她是不是就那么裹在被子里死了?
“你要带阳阳走?”
身后是父亲的声音。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他身后还站着哪些人。
我依旧握着阳阳的手,回得斩钉截铁,“是。”
我要带阳阳回去。她要的是我,不是医生!
我再也不能容忍任何人拿她的性命做实验!她疯一辈子,我就陪她一辈子。
“可是,小黎,阳阳她需要......”
“她需要的是我!”我第一次驳了秋姨,丝毫不给她再劝的机会,“她不需要任何医生。”
身后传来叹息声,有人走了,有人留下了。
“小黎。”大哥走到床前,拉起被子一角,把阳阳的袖子拉了上去。他指着阳阳手臂上那些针孔问我,“你带她回去,她毒瘾犯的时候你怎么办?她闹着说她难受的时候你怎么办?给她毒品?还是看着她拿针扎自己?还是说,你希望我们下一次见到她,是在殡仪馆?”
“我......”
“糊涂!她现在需要医生!你只是她目前世界里的一个虚影!”大哥沉声打断我的话。
我只是一个虚影。
是啊,哪怕我站在她面前,我也只是一个虚影。
我自欺欺人的说,她需要的是我。可是,她几时真正地看过我?她的眼神停留在所有人身上,她叫他们‘井黎’的时候,是那么的依恋,依恋到任何人都可以是井黎!
而我这个真正的井黎,却不过是个虚影。
真不甘心啊。
我沉默,大哥那么聪明,肯定猜到我妥协了。他坐在床边,把阳阳的手从我手心挪出。
“今天的事我听说了。她手心的伤,应该和她回老家找证据有关。不管是俞秀伤了她还是她自己伤了自己,这些都过去了。”
“过不去的。”我不必大哥安慰,“在这之前,我希望她走出自己的世界,我想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可现在,我怕了。我害怕她忆起那些,我怕她再次崩溃。她昏睡了半年才醒,我不敢去想,她再受刺激会怎样?”
大哥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道,“你也多注意身体,公司的事已经够你忙的了,你再这么两边跑,仔细身体吃不消。”
“我没事。”
我没事,就算有事,那也不算事。
再有事,能敌得过阳阳受的那些折磨吗?
五、
一动手,手腕就痛。我眯眼看着床边削苹果的井黎,“我好痛。”
井黎停了动作,转眼看着我。
他可能眼睛进沙子了,因为我看到他眼睛红了,他抬手揉了眼睛。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把刀子往我眼前伸了伸。
“刀啊。”我鄙视他,“你当我傻啊!”
“嗯。”
他给了我一个‘嗯’,我不知道他是同意我的回答?还是同意我傻?
“知道刀子是做什么的吗?”他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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