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三丁,拜祭的人也厚道,还放着一双筷子。很明显这是没主的,棺材都没了,难不成还怕主人会爬出来跟她抢吗?
她坐在地上,一边往嘴里扒拉着菜,一边跟那挖开的土坑聊天。主人是走了,可还有个木头碑在呢。
也不知是怎么催的,她越瞧越觉得那木头上刻着的“阿丹”两字眼熟,隐隐好像在哪儿听谁叫过。随着看得时间越长,那种熟悉感愈浓,甚至开始想,她是不是也叫这个名呢?再然后……头皮就发了麻了……
也顾不得再吃菜,把木头牌重新扔出去,叫道:“咱们也算相识一场,你别怪我吃了你的东西,我也不怪你吓着了我……”
这话似乎不对。怔了片刻,又道:“还是把你给埋起来吧。”
她把木头牌扔进坟里,踢了几脚土,连剩下那点菜也一起倒进去,然后赶紧跑了。她怕她再待下去,忽然发现是自己躺里面了,那可糟糕之极。
在林子里又转了一会儿,还没转出去,忽然听到远处有许多人叫着:“三春——,三春——”
是村里人来找她了?
她兴奋不已,紧跑了几步,远远地就看见青带着一帮村民往这边走来。
从村子往这儿来少说也有几十里,想必他们已经找了一夜了吧。
心里百般滋味袭来,一阵暖一阵酸,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恨不能扑到青怀里好好哭一场。心里反复念着:他还是记挂她的,还是对她最好的。
青也看见了她,脸色黑的好像被墨汁洗过。手指在她鼻尖点来点去,“哭,还敢哭,你知不知道这许多人找了你整整一夜,你要任性也好,胡闹也罢,没道理把这很多人都赔上?”
他虽是句句责备,三春听在心里却是暖洋洋的,真没想到青会为了她费这么多心思。要知道村里男丁稀少,向来都不爱管别家的闲事的,今天来的这十几个壮汉,想必是他挨家挨户的求人帮着找她吧。
像这样的事换到一般人身上肯定做不到,这都是他明日里积善行医,常常帮村民治病的结果。
他肯这般为她,即便有委屈也认了。
心早已软了,嘴上却道:“不要你管。”
青冷冷瞥了她一眼,“谁要管你,管鸡管狗好过管你。”
她回嘴,“跟鸡跟狗,好过跟你。”
青咬了咬牙,三春的性子,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她通常不爱开口,但一开口就能呛到人。他经常被她气得吐血,曾无数次都想在她脖子上狠狠掐一下。
或者她以前也不是如此,长得漂亮的女人却是个毒嘴,谁能喜欢?
她性子不好,还是其次,最要命的是坑人的本事绝对是速成。
记得她伤好的一个月,某一日突然说要跟他学医术,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名医治病救人。他自来医术没教过人,有人认可想学也是好事,便找了一些医书给她,让她先看看。而她看了没三天,就敢对他下手了。
那是一碗香浓的茶,她很和气地递到他面前。
从没见她这么勤快过,他好奇地看她。被他的眼神触到,那个半空中的手蓦然僵住,颤巍巍将杯子搁在桌沿上,边赔笑边一步一步后退着贴住门缝,一眨眼人就溜到了门外。
这么可疑的姿态,让人不起疑都难。他淡淡瞟过来,“杯中之毒,下得好像有点多。”她说要和他学医,第一件事就是要毒死他吗?
三春瞄了眼仍保持本色的茶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下了整整一包?”
她比了一个很大的手势,青伸指在杯沿上点了点,“……茶水里都泛了白。”或者根本不叫茶,改说粥更合适些。
三春被人认出,懊恼地用头撞墙。怨不得他说她一事无成,下个毒都下不好,还想学医?
大概看出她的沮丧,他放下书装作很感兴趣地问她:“这什么毒?”
三春一下子提起兴致和他讲解:“还是从书中所学,用大黄、芒硝、枳实、厚朴制成的天下无解的奇毒。”
青:“……”
大黄、芒硝、枳实、厚朴,那是让人拉肚子的泻药……
一想起这些往事,那股想弄死她的心思更加浓烈了,他上辈子真的是做了孽了,才会遇上她。
此刻冷冷一笑,“跟狗跟鸡吗?可惜你跟我住了两年了。”若他是鸡狗,她是什么?
三春还想矫情两句,已被他拽住胳膊,“不会再有下次,以后可别指望我有功夫来找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走吧。”
“诺。”
三春抹了一把眼泪,被他骂得很是高兴。
一群人转回村子,路上有人问她,这一夜都发生了什么,可有什么意外?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一句不说。今天发生的事太诡异,也太古怪,又涉及权贵之人,她怕被人知道了会拉出去灭口。
青一路上不断地刺她两句,骂到她进门才住了口,大约喷了太多吐沫,自去找水了。
珠姐姐听见她回来,挣扎着下了床,拉着她的手好一阵埋怨。她听在耳中才知道他们昨天所说的是院子跑着的母鸡小花,而不是她。
那只鸡从不下蛋,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比她还无良。
“妹妹,姐姐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的,你应该相信姐姐。”珠说着剧烈地咳嗽起来,似乎要把肥都咳出来了。
青过来扶住她,脸色异常凝重,看三春碍事的站在那儿,不由狠狠瞪她一眼。
三春识趣地退到一边,心想,珠的病可越来越重了。
青扶珠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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