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抬起来撑住额角,脸隐在白发里,看不清表情:“他说的对,是我不好。”
池鱼沉默。
要说沈故渊这个人好吗?的确不好,凶巴巴的,又对她做过不能原谅的事情。可你要说他不好……这风里火里来救她的是他,忙里忙外替种田的农户讨公道的也是他。她自己怨他也算有理由,旁人来骂,她就觉得不应该。
于是,她拽着叶凛城就往外拖。
“哎哎哎?”叶凛城瞪眼:“去哪儿啊?”
“收拾房间!”池鱼咬牙回答,一把将他拖出主屋,推进了侧堂。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叶凛城进了屋子,哭笑不得地道:“人家王爷都觉得他自己有错呢。”
池鱼满脸严肃地靠着门道:“他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哦?”挑了挑眉,叶凛城有些不悦,却还是抱着胳膊笑着问她:“在你眼里,他是个好人?”
“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池鱼自己也觉得这种感觉很复杂:“我觉得我该恨他,但我又没资格恨他。想爱他,他也不给我机会爱他。”
“这样啊。”叶凛城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了:“你对他既然有感情,那评价起他来自然不会太公正。”
“我不评价,但他做过什么事,我可以说出来你自己评价吧?”池鱼着急地道:“杨延玉是他抓的,钟无神也是他扳倒的,甚至有狼子野心的沈弃淮,也是他……”
“喂。”
一只手从她的脸侧伸过去,捶在了她身后的雕花大门上,叶凛城脸色微微紧绷,撑着门很是不悦地道:“老子为什么要管他沈故渊是个什么样的人?”
池鱼一愣,抬头看他。
“你这女人,心里惦记着人家,又还有隔阂。有隔阂你就别靠近啊。偏生还要掺和到他的事情里去,不肯走。”眼里有些暗色,叶凛城道:“老子是长得没他好看,还是头发没他特别?”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池鱼呆呆地看着他,叶凛城严肃地回视,一身玄衣显得很有压迫感。叶凛城觉得,这肯定是自己活过的二十年里,最有男子气概的一次,任何女人被他这样逼视着,也该觉得心口乱跳,脸红不已。
然而,面前这个人只是呆愣了一会儿,就皱眉站直身子,打破了这旖旎的氛围:“这种问题你也问我?还用想吗?你肯定没他好看,头发也没他特别啊,这是重点吗?”
这话如利箭,“刷刷”两下射穿了他的胸口。叶凛城“呃”了一声,痛苦地捂住心脏,踉跄两步,摇摇欲坠:“你竟然……是这样觉得的……”
“这换成是谁都会这么觉得吧?”池鱼莫名其妙地道:“你跟沈故渊比什么不好,你比相貌干什么?”
“啊——”痛苦地倒在了床上,叶凛城作吐血状,不甘心地伸手指着池鱼的方向:“你这狠心的女人……”
手在空中颤颤巍巍了一会儿,颓然垂落在锦被上,一双眼,也缓缓闭上。
池鱼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走过去踹了他一脚:“别来这套,你先跟我说说,那账本交给谁了?”
叶凛城闷声道:“我已经被气死了,别跟我说话。”
“那这位死了的大侠,麻烦请问一下。”池鱼低头看着他道:“您偷那账本,转交给谁了啊?”
闷哼一声,叶凛城道:“有人花钱买,自然是交给花钱的人,一千两银子一个破账本,还挺划算。”
一千两不是个小数目,若是云烟一个人,肯定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的,他又投靠了谁?池鱼摸着下巴琢磨着,就见旁边这人翻了个身。
“哎,你不是死了吗?”她好笑地道:“死人还能翻身的?”
叶凛城哼哼道:“你不懂,一面死了,翻一面,能死得更透点儿。”
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池鱼连连摇头,觉得这人真是个活宝。
孝亲王亲自审查云烟越狱一事,询问余承恩,哪知余承恩竟然道:“幼微已经离开京城一个多月了,先前因着沈弃淮造反,她无颜见人,所以就去京城外头的山庄里了。”
一个多月?孝亲王愣了愣,翻了翻文书:“这上头的日期,是半个月前的。”
余幼微已经离开京城一个多月了,却在半个月前回来,拿着相府的信物,把云烟给换走了?余承恩也觉得很离奇,连忙派人去查。
京城里关于妖怪害人的流言越传越多,什么版本都有。朝廷没有派人镇压,百姓自然也就更加肆无忌惮,胡编乱造出了不少妖怪吃人的故事。仁善王爷先前树立起的威信和人脉,在这一场流言里灰飞烟灭。
静亲王看得唏嘘:“这真是世事无常。”
沈知白坐在他对面,手执白子,垂眸道:“与其说是世事,儿子以为,更多的是人心。”
“此话怎讲?”静亲王挑眉。
沈知白道:“三皇叔要是妖怪,何必做这么多好事,以他王爷的身份就可以随意吃人了。所以,他不是妖怪,是被人陷害的。眼下沈弃淮刚除,三皇叔即将掌权,在这节骨眼上突然出事,父王觉得,当真只是世事无常吗?”
静亲王一愣,皱眉仔细想了想。道:“谁会跟故渊过不去?朝中之人,支持他的不少啊。就算不支持,也鲜少有人不满他。”
“很快就能知道了。”沈知白抿唇,放下手里的白子:“这一局,父王输了。”
棋盘上黑子已经穷途末路,静亲王失笑,拍着膝盖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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