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散乱的文书之中,抬手盖着眼睛。
“知白?”池鱼震惊地打量了一下书房,跑去他身边抓住了他的胳膊。
沈知白身子僵了僵,放下手来朝她一笑:“你怎么来了?”
“放心不下。”池鱼皱眉:“你这是怎么了?”
沈知白抬头,目光眷恋地在她脸上流连,良久之后才低笑着道:“我没怎么,只是情绪有些控制不好,怕伤着你。所以不敢见你。”
竟然是这样?池鱼微微松了口气,有点委屈:“我还以为你是讨厌我了。”
“怎么会。”沈知白看着她的眼睛:“不管过去多久,我最爱的人一直是你。”
心里一跳,池鱼有些脸红。
“你……”看着她这表情,沈知白半垂了眼:“你现在最爱的人,是我吗?”
“你这是什么问题?”池鱼哭笑不得:“除了你,还有谁?”
“那……”沈知白坐直了身子,侧着脑袋看她:“若是我与你之间没有经历那么多事情,我没有救过你,没有帮过你,你还会爱我吗?”
哈?池鱼被这个问题问得有点懵,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这‘若是’压根不存在,我没办法回答。”
要是什么经历都没有,她怎么拿什么同他产生感情呢?
低笑一声,沈知白闭上了眼:“我知道了。”
池鱼抿唇,犹豫再三还是道:“你最近好像是因为我才这么烦恼,你我已经是夫妻,按道理来说当没有隐瞒。我要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告诉我,我改。”
摇摇头,沈知白道:“你没有做错什么。”
错的是他,亦或者说,是命。命让她忘记了从前的事情,忘记了沈故渊,所以现在她说她爱他,想和他在一起。那要是某一天她想起来了呢?会不会怪他、恨他?
一想到她会恨自己,沈知白觉得心口闷痛,嘴唇白了白。
“你让我冷静一段日子吧。”良久之后,他笑着看着她道:“这段日子,我出一趟远门,你暂且在府里等我,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若是没有爱上其他人,依旧觉得最爱的人是我。那……我就不会痛苦了。”
池鱼焦急地抓着他:“你又要出远门?去哪里?去多久?”
“惹怒了父王,他让我去淮河巡视。”沈知白笑着替她拢了拢鬓发:“你不是说,答应了那位大仙,两个月净身吗?我去两个月就回来,好不好?”
池鱼觉得心慌,自己像是要被人抛弃了一般,忍不住连连摇头,抓着他不放:“两个月太长了!两天行不行?”
“池鱼。”沈知白叹息,牵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笑着抬眼道:“我给你弹曲子听,好不好?”
心里压得慌,池鱼红了眼,微微哽咽。看着他起身去将“泪落”抱过来放在膝上,抬手弹的是一曲最简单的《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沈知白一边弹一边看着她笑。笑得温柔又宠溺,但不知怎的,池鱼瞧着,反而哭得更凶。依偎着他,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为什么会这样呢?
泪珠落下来,砸在了琴身上,沈知白指尖一颤,停了琴音,捏着袖子过去,替她擦了擦脸。
“你以前不爱哭的。”他柔声道:“结果在遇见他之后,眼泪多得让我擦不过来。”
池鱼哭得脑子发昏,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沈知白就絮絮叨叨地低声道:“很久以前你住在我家对面,咱们两家之间就只隔了一条洗衣的小水渠,你每每偷着翻墙出去玩,都会把带回来的好玩的东西藏在巷子里,还特别开心,以为没有人发现。”
“其实我一早就发现了,还往你藏东西的地方放过好吃的点心,可惜你这人粗心,只顾着玩,压根没有发现点心。后来还是我去拿出来,已经吃不得了,只能扔了。”
眼波盈盈,沈知白轻轻捻着琴弦,喃喃自语:“你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兴许,就不会看上沈羲了。”
池鱼迷茫地支起身子,看着他问:“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伸手再替她擦了擦脸,沈知白道:“别哭了。”
这叫她怎能不哭啊?池鱼委屈极了,扁扁嘴道:“我没见过比我更惨的新娘子了,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总是把我推得远远的……”
“抱歉。”沈知白喉结微动,伸手将她拉过来,缓缓低头,很是克制地吻在她额头上。
池鱼愣了愣,她抬眼,面前这人的眼里有深深的感情流出来,像一股暖流,看得她瞬间不想哭了。
以前听母妃说,爱不爱一个人,眼睛会说话。她不信,毕竟这么多年,遇见那么多人,她从未在别人的眼里看见过爱。
可眼下,沈知白眼里的感情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当真是……很爱她才会有的神情。
于是池鱼迷茫了,看着他站起来,也看着他开门走出去,任何反应也做不出来。
沈故渊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吹风,白发未梳,就那么随意披散在软榻上,像一块雪绸。
门被人推开了,他没回头,只淡淡开口:“你来得有些晚。”
沈知白走进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拱手喊了一声:“三皇叔。”
沈故渊转过了头:“适应得不错啊,这一声三皇叔还能喊得出口。”
记忆解开,他前世的记忆也在,白家的少爷、当年造反的白若,如今竟然能喊他一声三皇叔,真是难得。
“我今生是沈知白。”面前白衣的少年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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