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到其代表循环变化的朴素辨证思想。
乌乐不是好的聊天对象,但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在顾南滔滔不绝的讲解时,他就静静的坐在火堆边,以学生般专注认真的眼神望着她。火光映在他漆黑的眼眸里,跳跃闪动,神采熠熠,令顾南几乎有种自己打开了他思想之光的满足感。
就这样讲着讲着,她突然一拍脑袋:“咿,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写一篇关于圆形图腾的论文呢?”
说着,行动派的顾南当即打开行李箱,取出电脑打起论文提纲来。
“乌乐,今天我真得谢谢你,不是你用涂料精心绘制出这个图案,我差点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选题。”写完提纲,顾南一边收电脑,一边向乌乐表示感激。
“不是涂料。”乌乐摇头道。
“对,不是涂料,是灰末。”顾南纠正自己道。
“石灰,硫磺,艾叶。”乌乐顿了一下,道,“驱虫蛇。”
顾南不由得愣住,她的思维跳跃了上下几千年,融会贯通了关于圆形图腾的专业解读,结果他告诉她,那只是用石灰、硫磺混合艾叶末,用来驱赶虫蛇的东西?!
☆、第三章
顾南裹着兽皮大氅在马草上睡了一夜,虽然比不得住宾馆酒店舒服,但怎么也比蜷着身子睡在火堆边的乌乐舒服多了。
她醒来的时候,乌乐已经不在洞里了。火堆上铜锅子里烧着热水,锅子盖沿上,放着两个冒着热气的白面窝窝头。想来,这应该就是她的早饭了。
顾南带着毛巾、牙刷去地下河边洗漱了,又认真的擦了乳液和防晒霜,这才抓起窝窝头一边啃着一边往洞外走。
外面天还没有大亮,林间光线昏暗,顾南只敢在洞口的岩石上坐着。她还在猜想乌乐去哪里了,便见他抱着一大捆新砍伐的树枝回来了。
“早安。”乌乐朝顾南点点头。
这两个字的发音和语气都很到位,听起来居然有那么点绅士味儿。顾南的心情也愉悦了不少,她起身问道,“你一大早就砍柴去了?洞里不是还有很多柴火么?”
“晾着,备用。”
顾南明白了,但凡从洞里取用过物资的人,都得自觉的补充上。这种“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互利思想,不正是孔子提倡的大同世界么?看来,不同的种族间也是有相同的社会认知的。
待乌乐将新伐的柴火在洞内码整齐,顾南将锅沿上的另一个窝窝头递给他。
“你的。”说完,乌乐从包袱里摸出一个和昨天晚上一样的黑窝窝头,埋头啃了起来。
顾南看看自己手里的窝窝头,再看看乌乐手里的,她不禁皱起了眉头,“我们为什么不是一样的?”
“你吃不惯。”乌乐又啃了一大口。
她来拉姆措是来考察纳依族的,如果连他们族群的饮食都不体验一下,算什么实地考察?!
顾南一把抢过乌乐手里的窝窝头,在乌乐惊讶的表情下,埋头啃了一大口。
“啊……!”
顾南没有想到,乌乐的黑窝窝头居然是硬的!这猛一口下去,牙齿都磕软了。
“怎么这么硬啊?”顾南匪夷所思的看着手里的窝窝头。
“黑豆、松子,压制的。”
“压制的?”顾南将窝窝头拿近了看,果然密实紧致得如同糖块。她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块,口感粗糙,满嘴都是面粉渣的感觉。
“这么难吃的东西,谁做的?”
“家姨。”乌乐从顾南手里拿过黑窝窝头,“出门吃的。”
原来纳依族也有类似压缩饼干一样的旅行食品啊。顾南恍然大悟,难怪昨天晚上他也只是吃了一小个就说饱了。
看着乌乐大口嚼着黑窝窝头,顾南有些感动。他是个细心的大男孩,见她手破皮了,主动就去买了创可贴,怕她吃不惯,又特意为她准备了方便面和白面窝窝头。等考察结束,得再给他加些佣金,她想。
吃完早餐,乌乐收拾好兽皮大氅,将锅子里的热水灌进水囊里,灭了火堆,清理了洞里的灰烬,这才带着顾南在一片晨曦中重新上路。
有了这些接触,顾南对乌乐的认识有了改观,也对与他的沟通有了更多的耐心和包容。她打算从他开始,逐步了解纳依族的现况。
经过一路的交谈,顾南知道乌乐家一共有三口人,分别是年过七旬的奶奶,终生未婚的家姨和他。乌乐的父母早亡,为了照顾他和奶奶,家姨推脱了婚事,终生未嫁。家里的经济来源主要是靠出售兽皮、干肉、药材,以及奶奶、家姨编织的围巾、绒线毯子。
“拉姆措水域面积那么大,你们怎么不卖水产品啊?”顾南问道。
“有卖鱼干。”
“鱼干?”顾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离拉姆措最近的集市就是里布瓦了,这么远的路途,水产品送到也都臭了。
除了购买盐巴、火柴、煤油、金属这些东西,纳依人的生活基本都能自给自足。纳依族的男人主要从事狩猎、捕捞和采药这些户外劳动,女人多在家里从事衣物纺织、兽皮鞣制、食物腌晒以及照顾孩子这些家务。
问到纳依人接受文化教育的程度,令顾南大为吃惊。迄今为止,乌乐是这个族群中唯一一个高中毕业生。纳依族本身只有语言,没有文字,他们对教育的重要性毫无认知,接受过义务教育的人不达整个族群的10。
顾南知道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交通不便,所以她试探问,“你有没有想过在拉姆措办一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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