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喂着药,眼见楚淮影因为她撬开他的唇瓣给他喂药而皱眉,却没再亲口给他哺药。
她没为重雪的话生气,因为只要不是楚淮影所说,没有什么值得她去相信、费神,而楚淮影绝不会对她说这些话,不然一向所向披靡的楚宫主现下也不会成了病猫。
据翡翠所说,这还是楚宫主第一回被伤至昏迷吧?圣殿机关重重,绝不止这药这么简单,他是对自己有多狠。
沈姑娘看着他十指上的针刺痕迹和水泡,似是佐证了她的猜测,只为此愧疚心疼,也只把重雪给她的诊断放在了心上,越发客观地分析。
她并非没有怀疑过“药石无用,传染旁人”的可能性,但她这几日,甚至从前在宫中所读着作,无一不是这一断定的例证,甚至重雪方才所说的例子,都是她曾经调查过的,的确并无作假。
现下印证了这一消息,她反而冷静下来了。
她没忘记这还是书中的世界,即便已经真实到她错觉自己只是在另一个平行的时空,但她还是没办法忘记这里还在作者的监督范围内。
她的消失和剧情的脱轨本就足以引起作者的疑心了,一路以来,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忧虑,一方面她珍惜和楚淮影间来之不易的安定,一方面她也不确定自己的身体状况,对局势还有诸多猜测。
如今大势已定,她可以预见将来她的身子状况对楚淮影会是如何的拖累,而作者的控制情况还未弄清,虽然她暂时屏蔽了她的存在,可楚淮影却还暴露在作者的监视之中,随时可能被作者改变命途。
如果现在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中,他该多难过?或是他有些什么三长两短,她要怎么办?
沈卿酒拿来白玉膏给他手上的伤痕上着药,既生气那些处心积虑伤害他的人,又生气她的身子不争气,最后兜兜转转,又回到她最为擅长的谋略身上。
看着门外摇曳的人影,那人似是不知影子会投影在门帘上,在外状似着急地来来回回渡步。
沈卿酒却心知他是故意的,只是她一直给楚淮影上药刻意忽略罢了,本来她想若是等沈月真回来了把他领走,便不必再出去面对可能出现的两难,但此刻她却幽幽叹了口气,把白玉膏收好,给楚淮影掖好被子,借着月光最后看了少侠一遍——
清贵的眉目五官被清冷的月光勾勒出轮廓,似是被什么梦靥困住,那长眉蹙起,显得萧索又颓然。
这便是她爱的人,他明明总是嘻嘻哈哈,无论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都是那副满不在乎的贵公子相,却总是被她逼出这副模样。
和逼宫前在御街月光下的场景相似,可这回她却连描摹他眉目的动作都不敢,只是最后再看了他一眼,果决地起身渡步,推开门——
赫连珏本来还有些焦虑地准备推门,此刻一看她眼睛一亮,道:“我还以为你要在里头呆一辈子了。”
沈卿酒却不等他客套,公事公办地抬眼问:“殿下有要事?事关圣殿里的方子?”
“咳......”赫连珏本来要搬出她白日里的实验,现下蓦然噎住,眼里流露出赏识,赞道:“王妃果然聪慧过人。”
沈卿酒不置可否,只绕过他,沿着长廊避开楚淮影的暗卫守卫的方向,边走边道:“若要我去也并非不可,只是。”
“王妃尽管说。”赫连珏眼神暗了暗,似是拿不准她是要开多大的条件。
沈卿酒侧目一笑:“只有事成后,无论我妹妹往后犯何罪过,都不可借机利用她,也再不纠缠淮影和太息宫。”
赫连珏本严肃起来的神色一愣,似是没想到她提的都是这在他眼里本就如此的条件,心里罕见地有了些愧疚,看着沈姑娘转身要出门的背影,问:“要不要我派人和你去?”
“不必。”沈卿酒推开暗门,消失在夜色中,那句“会拖我后腿。”还留在他耳侧。
这哪里像将死之人?或者是,这是将死之人,却冷静如斯,太可怕了。赫连珏立在原地,并没有觉得她不自量力,反而自觉这女人得罪不起。
冷寂的异域长街内,沈卿酒步入早上她回来后更衣的房间,再出来,俨然已经是早上那“圣子”装扮。
“少年”洁白鎏金边的异域服饰,骑着铃铃作响的骆驼,向城外孤立开来的神秘圣殿出发。
上一世从小到大,她一直像是孑然独行世上的小刺猬,虽有人险些摸着刺猬肚子,却还是在她面前露了相。这一世她一样拼命,却遇到了楚淮影这个唯一可以摸刺猬肚子的人。
此时唯一可以摸刺猬肚子的人受了伤,她又必死无疑绝要叫他伤怀,怎叫她不黑化?
既然她决定了一切都是他的,说过此后全力替他谋划的话也不是作假,现在不过演一场她胸有成竹的戏、布一个她无所畏惧的局,又有何惧。
作者有话要说: 马季,赶上了......
——3.23
☆、二六回合
寒夜将至未至之时已渐渐热闹起来,笙歌舞乐,却无法掩饰内阁里紧绷的氛围。
“我怎么知道她去哪了,楚宫主未免□□将仇报,我救了你的命,你就这么对我吗,我姐姐她还......”重雪忿忿的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没想到沈卿酒这么快便出发了。
楚淮影漆黑的眸子如外头似铁寒夜,冷寂,让人背后发寒:“我只是昏迷了,并非听不见。”
正是因为听到了,才疼得心都颤了——他的小酒被欺负上头,他却只能听着,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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