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心中又有那么几分说不出的嘲意。
……
周梓宁和段梵一道儿出了这里,她最后在门口驻足,抬头深深看了眼有些古旧的门匾,抬步说:“走吧。”
段梵应了声,习惯性地绕到她外侧。
到了停车场,他那车却被人拖走了,旁人告诉他,得往前走一百米,违规停车,记得带上罚款三百。
段梵都气笑了,一脚踹在遮阳棚的栏杆上。周梓宁忙拦住他,好说歹说把他拉到了外面:“你还想多交损坏公物的钱啊?”
“你别拦着我,我还非得去要个说法了。你就看着,看我把这鬼地方拆了,爷就不信那帮孙子不出来!爷怎么就违规停车了?爷违什么规犯什么法了?”
以前他在长安街上闲着没事就开着个白牌牌的车到处转悠,仗着号码特殊想怎么开就怎么开,还真没谁敢逮他。段大公子纡尊降贵来个荒僻小地方溜溜,循规蹈矩地停个车还被拖了,还有王法吗?他能善罢甘休?
他这就是典型的只许他州官放火,旁人点个灯也也得逮起来。
闹腾地大了,看热闹的也多了,对他们俩指指点点。周梓宁脸上一阵发烧,扯着他衣角轻声劝:“走吧,当我求你了,咱能别丢人了吗?”
可段大公子脾气上来,死活不肯。她力气又没他大,一推一搡一个不小心就被他甩到了地上。
周梓宁吃力地爬起来,胳膊肘都蹭破了,火辣辣地疼。
段梵这下焉了,手足无措地蹲下来,扶起她。她一只鞋也掉了,这边不巧是上坡,那鞋子顺着坡度一直滚到了对面的水果摊旁边。
段梵准备跑过去捡,这时有辆车过来,横在了他的面前。驾驶座同方向的后座里走出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弯腰将那手工布鞋拾起,轻轻拍去了上面的灰尘。
段梵喝道:“别碰那鞋!”
这人置若罔闻,坦然自若地站过身来,和他打了一个照面,还气定神闲地对他笑了一笑。
段梵的脸色,这下是铁青了。
第62章
杜修文这张脸,就是再过十六年,段梵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个世界上,能让段大公子上心的人不多。沈泽棠算一个,但他讨厌他是一回事,心里也不得不承认沈小五本事儿还是好的,人品也不差,但是这个杜修文,那可真是让他恶心到了骨子里,白长得人模狗样了。
周梓宁光着一只脚踩着土过来,鞋子也不要了,拉着他胳膊就往后面退。段梵当着杜修文面“呸”了声,掉头就走。
路上周梓宁千叮万嘱,让他千万要沉住气,这不是北京城,别老是拽地二万八万的,倒头来自个儿吃亏。
段梵嘴上应着,真到了地方,也没闹事,和她缴了罚款就回去了。
……
望着两人手牵着手走远,陆铮缩回了脑袋,把车掉了个头,直接横到路口。等杜修文上来了,他迟着没发动。杜修文就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但是陆铮跟着他不短时间了,一听就听出了那么点闷味儿。
他从后视镜里窥了眼,撇了撇嘴:“……文叔,您是不是认识这女的呀?”
杜修文不说话,陆铮就越是好奇。他挠了挠头,有点畏缩地说:“那,我先给您讲明白了,您可不能抽我啊。”
“我干嘛要抽你啊?就因为你之前撞过她?傅珊珊让你干的?”
陆铮挺老实地点点头。
杜修文“呵”了声:“你是不是喜欢傅大小姐啊,对她那热乎劲儿,比对我还殷勤?”
陆铮一个激灵,马上清醒了,鲤鱼打挺似的跳起来:“哪能啊?就她那德行,谁能看得上?我跟她搭好关系,不也是为了您吗?”
杜修文笑而不语。
陆铮嘿嘿了两声,前戏打足了,终于决定来正戏了:“我跟您说实话吧,去年在水头我跟他们发生了一点冲突,当时刘总也在,一起看料呢。我呢,就撺掇杜总为难为难他们。”
说得轻巧,但这小子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这“为难为难”恐怕不是嘴上说的这么个“为难”法。
杜修文没搭腔,点了根烟,对着摇下的车窗外喷了口。
记忆飘到很久以前。
1998年,冬至,申城难得下了一场极大的雪。杜修文和祝青一大学四年同窗,毕业后一道进入华中集团任职。一晃四年,他早没了刚毕业时那股傻头楞脑的劲儿。年纪越长,人倒却沉默,总习惯与人为善,人前基本不红脸。
大家伙都说他脾气好,就算下面人做错了什么,也总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像祝青一,先把人臭骂一顿再说。
但是事实上,只要是手底下的人做错了事,祝青一总会担下来,从不独善其身。可他脾气直啊,有什么说什么,把人都得罪遍了,也没人念着他的好。
这日,两人一起进了梦居,沿着碎石子路往内走,祝青一和他抱怨:“工程部的老王,你知道吧?”
“你手里有名那个刺头儿?”
祝青一点点头:“前些日子他捅了篓子,把四号仓库那批货放在室外暴晒了一个下午,忘记收回去了,这不,都褪色了。”
“严重不,还能不能用?”
“哪能啊?全废了,气得我!简直就是饭桶。”祝青一说起来就一股子火,手在他面前一拍一摊,“我给他解决了,也没让他赔钱,他一句谢都没有,今早还递了辞呈。”
杜修文叹了口气,也是一个劲摇头:“过分了。”
“何止是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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