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我没及时赶到,你可能已被黑熊吃掉。”
“嗯。”
“这样算来,我是第几次救你的命?”
“……”
狄伦侧头,看怀里的人闭着眼打起均匀的鼻鼾。他俯下,深深亲吻她的手腕。以后,只有死亡才能把他们分开,他如此发誓。
第二天,两人启程继续寻找当年的营地,在林中渡过悠闲的一日。
雨寒绑绳技术依旧差劲,狄伦笑她手似鸭掌,指头分不开。钓鱼时,鱼饵全被吃光鱼却不见半条,雨寒讽刺狄伦若在石器时代,妻儿必第一个饿死。
“那怎么可能?”狄伦哈哈大笑,“我有钱,可以把其他人的鱼全买来。”
嘴上这么说,可他十分在意这句话,为表现厨艺,晚间煮了一大锅番茄斑豆,还加了好一些不知名的野菜。雨寒不忍心打击他,吃了满满一大碗。
她马上认识到一点——这人一辈子没下过厨,过去八年也从未为柴米油盐操过心。
真不错,少爷既是少爷。
晚餐过后,狄伦从背囊里取出一瓶四十年的苏格兰威士忌,在篝火旁对瓶畅饮。
“不打算与我分享吗?”雨寒皱眉。
“没有杯子。”
她白他一眼,想把瓶子夺去,不料狄伦退后一步,“这价值连城的威士忌可不能让你像当年那样浪费。”随即在她耳边低语:“想喝我的酒,就必须这样品尝。”
蜜糖与香料构成最鲜醇的烈酒,一口口由他含着,送入她口中。
暖流一股一股涌入胸怀,渐渐五脏六腑都燃烧起来,雨寒嗜酒,这些年来也尝过一些极品,却从未喝过如此醇馥细腻的味道。脑里又响起那奇怪的声音——酒里或许有毒呢,轻易喝下去可能是要跟他同归于尽。
然而这并没有阻止她喝下去,直到瓶里最后一滴,意识逐渐开始模糊。
“狄伦,”她听见自己这样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不会离开。”
篝火映得他的笑颜性感而邪魅,“你后悔了,”他轻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后悔的一天。”
“……嗯。”
雨寒合上眼睛,狄伦再说什么她已听不见。短暂的二十五年人生,数不出一件特别自豪的事,就这样结束也不见得有何遗憾。她昏昏堕入万丈黑暗。
可事实并无那么浪漫,新的一天按时到来,她没有死。
七日之约,还剩三日。
告别美丽的森林大地,两人重新上路。狄伦有许多话想跟雨寒说,可她脸色不佳,在车上也一直睡着。他只能动也不敢动,让她靠在肩膀。
野外游泳,吃不干净的食物,醉酒,雨寒那么单薄终究还是感到不适。但她不想狄伦内疚,偷偷在路边洗手间呕吐。
醒醒睡睡,黄昏时到达目的地。
雨寒一眼认出,低呼:“ne,我们又回到罗德岛!”
狄伦把车子停在海边酒店,两人徒步重游这个充满回忆的小城。
每个转角都有他们少时的影子。
“嗄!”雨寒指,“在那路灯下你第一次吻我。”
“不,第一次吻你是在万圣节的舞会上。”
“不,那些强迫性的怎能算。”
狄伦但笑不语。
“看,那间餐厅也还在营业。”
‘海之彼方’几个字在招牌上一闪一闪——是当年他们与爱丽丝一起去过的餐厅。
“也该吃晚饭了,我们就去这间。”狄伦拉起雨寒的手,走向大门。
惊讶地发现,餐厅内部竟无一点变化,连他们当年坐过的桌子都依旧在同一位置。狄伦要求侍者给他们那个座位。
“记得吗,我曾坐在这里对你说,往后你的日子不会好过,身边的人会一个个离你而去,圣乔治不再会有你雨寒.丘的栖身之地,恶运会一直追随你,不管逃到哪里。”
“当然,现在想起来不为自己的幼稚感到惭愧吗?”
“不会,”他抬起她的左手,轻吻一下,“我成功得到你的注意了不是吗?”
“赖斯特先生,你的傲慢叫我无语。”
“过奖了,丘小姐。”
雨寒望着熟悉的壁画,淡淡说:“不知爱丽丝现在怎样。”
“想找她吗?”
“不,有些事还是留在记忆里的好。”
餐上得很快。雨寒根本一点胃口也无,可她不想狄伦看出端倪,硬着头皮往下咽。
“如果我没上你的车,你还会来走这一趟吗?”
狄伦点点头,“但随后必定追去中国,我不会准许你嫁给那人。”
呵,伊东晨,此刻他在做什么?
离开餐厅,他们顺着海边散步。
罗德岛也就只有仲夏比较有人气,度假的人一多,商家也跟着出现。沙滩上最热闹的摊位是一知名龙舌兰酒品牌做宣传,音响里播着轻快的拉丁乐曲,许多男女跟着跳舞。
“呵,那龙舌兰是我喜欢的牌子。”雨寒说。
“去看看吧。”他拉着她走过去。
促销员见如此出众的两人走过来,即眼冒金光,介绍他们品尝不同品种的龙舌兰,并告知有两瓶陈酿了十八年的珍藏,会做为奖品送给比赛的获胜者。
“十八年?”雨寒感叹。熟悉龙舌兰酒的人都知道,这是极少有的。
“比赛什么?”
“探戈。天黑后就在这里举行。”
狄伦转头问雨寒:“你会跳吗?”
雨寒摇了摇头,“一窍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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