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奥兰多迪士尼世界!”
“可以叫你爸妈带你去。”
“但我不想跟他们去,我想你带我去。”
少年时期的狄伦连妹妹的面都不屑见,此刻有这种耐心,确是成熟了。
雨寒在后面看着她们,觉得生物遗传妙不可言。这女孩跟她竟是一母所生,一个子宫孕育,然而,无论长相或命运都如此截然不同。
若她跟狄伦有孩子,会否也长这个样子?随后又即刻在心里嘲笑自己,想什么呢。
“对了,哥哥,苏菲亚姐姐来了好一段时间了。”
“苏菲亚?”狄伦一愣。“她来了?”
“嗯!”
客厅里坐着三个人,气氛怪异。
亚历山大.罗伟比八年前沧桑不少,头发均已灰白参杂,面部肌肉也开始松垮,但他依旧不苟言笑,不怒而威。身边的凯瑟琳面如土色,深红色指甲深深陷入真丝靠枕,似在等待世界末日。他们对面的女孩相比之下松弛得多,她长得秀雅绝俗,圆圆的蓝眸晶莹自然,看起来不会超过二十岁。
那是一双没有见过世间苦难的眼睛。
雨寒直直地望着她,移不开目光。
“狄伦,你没事!”女孩闻声站起来,三两步来到他们身边。
意外的,她的英语带着浓浓西班牙口音。
“苏菲,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来了?”
“你好久没去中心报到,也不回家,我很担心,便过来你父母这里看看,”苏菲亚看见雨寒眼睛一亮,“啊,难道……”
狄伦先是一脸茫然,随后笑着点点头,“她就是雨寒。”
“你终于找到她了!”
“是,我终于找到她了。”狄伦大手环住雨寒的腰,忍不住欣喜轻吻她面颊。
“eww!”约瑟芬一脸厌恶出言抗议,“你怎么可以亲她?”
苏菲亚笑了,笑声柔和又清脆。
雨寒此时转头看向一人,轻轻挣脱狄伦的手,上前几步,叫声:“爸爸……”
亚历山大.罗伟从沙发上站起,冷冷道:“你还记得?”
雨寒垂下眼眸。
狄伦依旧当父亲透明,抢着说:“雨寒,这是苏菲亚,现在是戒毒中心的义工,她曾在布宜诺斯艾丽斯救过我一命。”
雨寒与她握手。
“八年音信全无,这次怎么想到回来了?”罗伟低声问道。
“玛丽亚,请带小姐回房间。”雨寒对保姆说。
约瑟芬不满,“这是我的家,你凭什么叫我离开?”
保姆还是把她给拖走。
苏菲亚是明理人,轻快地说:“叔叔阿姨,见到狄伦我就放心了,我还要赶车,就先告辞了。”
她离开后,客厅陷入一片死寂,狄伦面对父亲,英俊的面孔变得冷酷严峻。
与八年前不同的是,男人如今一八五,比父亲高整整一头,身无一分赘肉,若真一言不合打起来,中年人必不是他的对手。他知道这一点,所以不屑得更加理直气壮。
终于,罗伟先打破沉默。“可是要向我们宣布你们打算长厢厮守了?”
狄伦笑一声鼓掌,“料事如神啊,不愧生意在杜拜做得风生水起,这几年还跟阿拉伯人学到什么?会读水晶球了吗?”
雨寒轻轻捅了他一下,示意别太过份。
“一个未成年便离家出走音讯全无,另一个在南美放荡八年,染一身毒瘾被驱逐出境押回美国,你们早已离开家,爱怎样怎样,无需特意回来禀告。”
“禀告?我只是想警告你们,不要再耍什么计谋,否则别怪我不无情。”
罗伟这把年纪,早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话也无一丝挽回余地。他说:“我亚历山大一生做得最错的一件事便是认了杂种做儿子。”
狄伦大笑,“多谢你分享这最后的感言,再见。”
“等等!”一直沉默的凯瑟琳终于铁青着脸开口,“雨寒,我生你养你,独自拉扯你大,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你,你最后这样报答我?”
为何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最伟大,最功不可没,付出就必该得到什么回报?雨寒很想知道答案,可此时明显不是探讨这个问题时候。
她平静地问:“轮到我说话了吗?”
三双眼睛同时转向她。
“对不起,狄伦,答应陪你七日,今天正好第七天,接下来是我们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客厅一片鸦雀无声,雨寒深深吸一口气,“我终归得回自己的家。”
狄伦面色由白转青,“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从没说过要跟你走。”
“……”
“我也不可能跟你走。”
“我不懂你说什么,为什么?”
“狄伦,我怀孕了。”
接二连三的炸弹轰得狄伦天旋地转,他退后几步,要扶着立柜才站稳。
“孩子需要亲生父亲,这一点我想你应该可以体谅。”
隔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声音沙哑地问:“不会是我的吗?”
“你知道那是没有可能的。”
“你骗我,这不是真的。”
雨寒从手袋里取出小小塑胶棒,一根,两根,三根,根根呈现清清楚楚的两条线。
“我们没有可能的……放手吧。”
“可你亲口说你爱我……如果时光倒流你不会选择离开我。”
“是,但时光不会倒流,对吗?我永远爱你,你是我的家人,也是我青春最美好的回忆,这永不会改变。”
冰蓝眼眸的空洞,反应出他的万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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