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凤柔在关键时刻还是动作敏捷、反应迅速的。她一下子冲过去,把杨婷婷连拽带拉的推到一边去了。绕过一座土砖墙、石板顶的农家小屋,两个女孩子的笑声还能听见,但人是看不见了,窃窃私语也听不见了。
王大为找到一块平坦的草坪,铺上从家里带来的那张一次性的大餐布,从军用背囊里掏出她们准备的各种野餐食物,还有一小瓶酒。脱掉旅游鞋,舒服的坐在餐布上,喝上一口稻花香,吃上几颗花生米,还有卤味浓郁的牛肉干,再点上一支红金龙,芳香的酒顺着喉咙流淌,有力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鼻子里还在冒烟,就很惬意的眯着眼睛望着长江两岸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还有那块厚重的石令牌。
很久以前,中队就是在这里组织了一次可以与斯大林格勒大战相媲美的石牌保卫战,日军沿江推进的梦想就是在这里灰飞烟灭的。那种“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的悲壮和惨烈永垂青史。有了葛洲坝,又有了三峡大坝,这里居然就成了唯一还能保持峡江原样的一段江面,高耸入云的峡峰被层峦叠嶂的岩石堆砌着,滚滚江水穿峡流淌着,三峡人家犹如世外桃源般的神秘、古朴、宁静。
王大为把那一小瓶白酒慢慢喝完以后,两个女孩子才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了回来。奇怪的是,这次竟然是胖胖的杨婷婷趾高气扬、洋洋得意,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的钱凤柔却变得羞答答的,扭扭捏捏的低着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脸上的绯红一直染红到漂亮的耳垂,要不是杨婷婷推着她,恐怕连路也不愿走了。
“世间上的事情可真是难料,这就是最有力的证实。”王大为好奇地在说:“俗话说:‘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你们两姐妹可好,一转眼功夫,力量对比就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笨!”杨婷婷呵斥道:“哥哥,胖哥和臭脚哥都说你聪明过人、胆色过人,连这里面的奥妙都猜不着?!笨!”
“小魔女,你可别欺负你凤柔姐。”王大为警告她:“当心把人家气恼了,一跺脚走了,投奔人家的未婚夫去了,你可就泪流满面、后悔莫及了。”
“只怕是哥舍不得凤柔姐吧?”杨婷婷在笑:“凤柔姐不管走多远,我们也都是好姐妹;而凤柔姐一旦到上海去找她的未婚夫,两人喜结良缘,哥可是连心里隐藏的那点小希望也鸡飞蛋打、一江春水向东流呢。”
“小魔女,记得粉色佳人的那句歌词吗?‘有些话最好不要说,有些事最好不要做。’你就闭上嘴巴,快吃东西。”他急忙打断她的话,把一个面包塞进了她的嘴里:“说了一上午也不知道休息一下。”
“麻烦你,把水壶递给我。”钱凤柔盘腿坐下的姿态很优雅,说话也文质彬彬的,但还是不看他:“我渴了。”
“今天是怎么了?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王大为提醒她:“你敢喝吗?那是蛤蟆泉的水。”
“蛤蟆泉?”杨婷婷满嘴的食物,口齿不清的在问:“就是那个灰扑扑的山洞吗?阴暗潮湿,空空荡荡,有什么好?”
“笨!这可是茶圣陆羽亲自命名的天下第四泉。”他无不感慨地说:“欧阳修说:‘蛤蟆喷水帘,甘液胜饮酌’;黄庭坚称:‘巴人漫说蛤蟆碚,试裹春芽来就煎’;苏轼得好:‘岂唯煮茗好,酿酒更无敌’。”
“不得了,天下第四泉,那就更应该尝尝滋味了。”钱凤柔扬起头喝了起来:“沁凉沁凉的,味道不错嘛。”
“凤柔姐。”杨婷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才照相的时候,叫你和我哥接个吻,你就是不肯,现在怎么又肯了?”
“小魔女,你又在胡说。”钱凤柔又有些脸红,急急地说道:“我什么时候和他那个流氓……那个了?”
“哥不就是喝过水壶里的水吗?现在你也抢着喝。”杨婷婷笑得不亦乐乎:“一个壶嘴喝水,不就是接吻还是什么?”
“你……”钱凤柔又羞又气,却又一筹莫展,只得冲着王大为叫道:“流氓,快管管你妹妹,满口胡说八道,都快无法无天了。”
“这是大庭广众,打她的不太好吧?小魔女是和你开玩笑。”他劝道:“再说,你们姐妹俩不老是这样的吗?”
“这叫牵强附会。”钱凤柔哭笑不得的将水壶塞在杨婷婷的手里:“那好,那你也和你哥哥亲热亲热。”
“凤柔姐,这样的亲热从我小时候就开始了。”杨婷婷满不在乎:“亲嘴、拥抱,甚至连钻在一床被窝里睡觉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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