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伟点点头:“记着,郑董的小公子。”
郑稚初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地问:“为啥要翻供?”
徐立伟惊讶地说:“不是你让我翻的吗?”
“我他妈啥时候让你翻了!”
“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吗,”徐立伟炮仗脾气,沾火就着,趋利避害的本能跑到九霄云外,梗着脖子,鼻孔外扩,眼大如牛,“是你跟我说的,我妹没了,都是因为石故渊缺德不给钱!”
郑稚初一杯子砸过去:“我让你翻,没他妈让你搞死他!”
“废话,他杀人不该死?!”
“那你怎么不去死!”
“那是因为石故渊答应找人给我减刑!”
话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下来。徐立伟顿了顿,放下最后一根稻草:“而且,人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找人顶罪;翻案之后,我顶多算个从犯,还是污点证人,没准能保释呢。”
郑稚初咬咬牙,倾过身,举起一根指头,说:“一百万,你把诉状撤了。”
徐立伟耷拉下眼珠子看看那根价值连城的手指,说:“你现在给我钱有什么用,我妹妹已经死了。”
“你妹妹死了,她还有个闺女,你不是见过了吗,”徐立伟飞快地瞥了他一眼,郑稚初冷笑说,“少他妈跟我耍心眼儿,你现在不答应,将来求我也没用了。”
“你想干什么?”
“你撤诉,皆大欢喜;不然……你在号子里,我动不了你,但我拿你外甥女可有办法;你就看池羽那唯唯诺诺的德行,不是亲生的,他能多上心?”
徐立伟咬牙切齿地说:“你卑不卑鄙,连个小孩儿也不放过。”
郑稚初双臂环胸,皮笑r_ou_不笑地说:“管用就行——一句话,你撤不撤!”
徐立伟说:“你少给我在这儿吹胡子瞪眼的,你让我翻我就翻,你让我撤我就撤?事情到这一步,早就不是你我说了算的!我把话撂在这儿,你要是敢碰我姑娘一根汗毛,等我出去,我弄不死你。反正我烂命一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走着瞧!”
郑稚初气得喘气喘出紧凑的波浪线,牙根渗出血来:“你的确是一条烂命,用你的命换他一根头发丝儿都不配!”
徐立伟仔细琢磨着话中深意,只觉得这话落兄弟身上亲密得过分;不及他想出结果,又听郑稚初说:“我给你三十秒时间考虑,希望你能给我想要的答案。”
“不必了,”徐立伟说,“三十秒我都嫌长。诉状我不会撤,郑先生您自便!”
“好……好……”郑稚初露出一个狰狞而扭曲的笑容,“你等着给你外甥女收尸吧!”
说完起身,开门要走;徐立伟猛然扑过来,把郑稚初按在门上,双手牢牢卡住他的脖子;门外的狱警惊觉不妙,边用力推门,边高喝徐立伟不要轻举妄动。
郑稚初憋着气,涨红了脸,从内怀握住枪柄,瞬间形势转换;徐立伟被他顶着胃,一步步逼到墙角,狱警及时闯了进来,见此情形,忙抽出警棍往徐立伟身上招呼。
郑稚初冷眼看了半晌,棍木奉加身的声音沉闷而悦耳,帮他出了好大一口气。他收起枪,挥挥手让狱警靠边,自己蹲下来,照着徐立伟的脸扇了一巴掌,轻声说:“你当我傻啊,不带点儿防身的家伙,真敢单枪匹马来见你?”
说罢站起身,对狱警说:“把他给我铐上!”又转脸对徐立伟说,“你来的时候,手铐是我让人给你摘的,我能给你摘下去,就能再给你铐起来……跟你个忠告,我耐心有限,改变主意请早——把他给我带走!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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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打架之后,池晓瑜和小男孩在老师和家长的强制下握手言和,但她心里始终拧着个疙瘩;三番五次的跟爸爸吵着要石叔叔,池羽先头还哄她,后来次数多了,池羽竟吼了她。
池晓瑜哭哭唧唧大半宿,第二天顶着个核桃眼去幼儿园;池羽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很是歉疚,牺牲掉午饭时间,给她去玩具店选了个大娃娃;池晓瑜搞不懂大人百转千回的心肠,她只觉得爸爸讨厌她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石叔叔会要她了。
于是,同样是中午午休,池晓瑜没跟着老师去午睡,而是仗着身体小,逃过了保安室的叔叔和收发室的大爷的眼线,溜出了幼儿园,然后根据记忆,磕磕绊绊地上了公交车——所幸还未到买票的高度——来到了腾空集团的对面。
目前,她和她的石叔叔,仅仅相隔一条马路。
可是她还不会自己过马路。
她茫然地徘徊在车流与人流外侧,吮着大拇指,不远处飘来炸串的香味,撇过小脑袋去看,炸串摊旁边还有卖糖葫芦的大垛子,上面有红艳艳的山楂草莓,还有黄澄澄的橘子山药……
池羽很少允许她吃这些东西,不卫生,又会蛀牙;今天没有爸爸在身边,池晓瑜咽着口水走过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硕大的、包裹着厚厚一层糖浆的草莓。
卖糖葫芦的小贩说:“小朋友,想不想吃,叫你妈妈买给你啊。”
“他不在,他在那里面。”池晓瑜指了指对面的腾空大厦。
“你一个人出来的啊?”
池晓瑜点点头:“我要找石叔叔。”
“你要找你叔叔啊,你叔叔呢?”
池晓瑜又指了一遍:“在那里呢。”
“他让你——诶诶你干什么你!”
“我还问你要干什么呢!”郑稚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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