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涵听到动静便直起身往地上看,梁远声慌张极了,猛地弯腰就想赶紧把东西藏起来,但他动作迟了一步,应涵已经看见了。
梁远声捏着帕子站在原地脸色涨红,讷讷着想应涵会不会说他变态。
然而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因为这身体有轻微的洁癖,应涵每天随身携带一方白手帕,这模样的手帕他多得数都数不过来,所以他并没有认出来这是他当初丢弃的那条,只狐疑地挑了挑眉:“一条手帕而已你干嘛紧张成这样?”
目光在梁远声涨红的脸上流连片刻,应涵垂下眼,声音很平静:“心上人送的?”
梁远声一怔,但奇异地,他并不想反驳“心上人”三个字,哑然片刻才支支吾吾小声道:“不、不是送的。”
“啊?”应涵没能领会梁远声的意思。
然而没等他追问,梁远声就跳起来,拙劣地转移话题,嚷嚷着:“啊!说好的给你交代呢!我现在去把那群家伙给叫起来!”
他狼狈地赶紧想去开门跑路,一跨出门槛脚步就是黑沉沉的夜色,现在其实已经凌晨了,但狼头山上天亮得并不早,那门外依旧是一片漆黑。
“不用了!”应涵制止住他,看过刚刚梁远声的表现,其实他心里已经信了几分,自己至少应该不是梁远声故意拐上来欲行不轨之事的,刚刚他不晓得时辰,这时看见浓沉的墨色就知道那群土匪应该都睡得正香,他并不太想因为自己的事扰了别人好梦,即使那些人都是些凶恶的匪寇。
“明早大家都醒了再问吧,外面……很晚了吧。”应涵的声音依旧如初次一般清冽干净。
那份当初让他觉得有些违和刺耳的冷漠也还在,可梁远声这次却觉得格外悦耳,他忍不住想,这个冷冰冰的少尉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呢。
“嗯……那你在屋里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别的屋睡。”梁远声站在门口低着头盯自己的脚尖。
“你……”应涵下了木板床,其实刚刚梁远声那么在意那条不知是谁的手帕的样子让他不是很高兴,但他也明白自己现在没有立场去问,他看着梁远声很高大的背影轻声问,“你……刚刚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梁远声身体一僵,他不是那种嘴巴很利索的人,挠了挠头费尽心思回应着:“本来就是我手下的弟兄对不起在先……我……你是堂堂少尉,我们就是不入流的土匪,自然不能亏了你……”
“哦,这样……”应涵勉强扯了个笑,脸色有些难看,突如其来的委屈让他第一次这么口不择言,“对了,你是想巴结我爹么?你们这次抢了傅家对吧?难道杀了无辜的人?所以急忙跟我打好关系求庇佑?”
从未想过会从应涵嘴里听到这么刻薄的揣测,梁远声这次是气得脸色涨红,他跨出门外的脚收回来,撂了门怒气冲冲地转过身,死死盯着应涵。
之前装了那么久大尾巴狼这下全给放弃,直接暴露本性,粗话张口就来:“求个屁!寨子里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滥杀无辜,我们是土匪没错,但我们抢得都是那些为富不仁的狗东西!谁他妈吃饱了撑的需要巴结你爹来求庇佑了!少尉大人,请您别仗着自己出身就狗眼看人低!”
“那你刚难道不是就在说为了我的出身才对我又是送衣服又是上药的吗!”应涵仰起下巴颔,哑着声音跟着他对喊。
“谁他妈……艹!”梁远声因为太激动,眼角那块伤疤被牵动起来,面目英俊得有些凶戾,他蓦地用力拽住应涵的手腕,咬牙切齿地恶狠狠道:“老子他妈的那是看上你了!”
“你——”这下轮到应涵手足无措了,他也没想到梁远声会突然跟他说这种话,急促地呼吸了两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那个手帕……你刚还承认你有心上人的……”
“你他妈难道是傻子吗!”梁远声暴躁起来,彻底放弃了装斯文,“你自己的东西你都不认出来吗艹!”
“我……”应涵被他这么凶狠的样子有些吓住,狼狈地后退几步,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起梁远声攥在手里那方染了药酒的手帕,他起先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因为没和梁远声见几次面,所以也就未曾联想过,这下定睛一看,才发现的确是自己惯用来擦手的蚕丝无花纹白手帕。
他动了动唇瓣刚想要说什么,梁远声就先一步扭了头不看他,语气还是很恶劣:“不用想着嘲讽我癞蛤蟆想吃天鹅r_ou_,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这种刀口上讨生活的大老粗配不上你,我没想过做什么,天亮之后给了你交代我就叫人送你下山。”
说完这番话他是真的没有犹豫转身就要走。
“你站住!”
一晚上在门槛上被叫住了三次,梁远声心情本就恶劣,反正表白都表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恐吓应涵:“你到底有多舍不得我出这个屋,我警告你,要我今晚办了你我看你去哪儿哭!”
无视梁远声的威胁,应涵镇定自若地看着他:“我现在很饿。”
“哈?”梁远声被他这不按套路的回话弄懵了。
“我说,我今晚没吃过东西,现在很饿。”应涵跟他的眸子直直对视着,非常坦荡,也非常平静。
梁远声被看得脸色渐渐好转过来,他不自在地偏开视线:“那……那我去厨房给你找点东西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应涵:我现在很饿
梁远声嘴上:哈?
内心os:妈个j-i一下子这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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