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了口气,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个啥滋味儿。
“快出去打一盆热水进来。”徐贤见她怔着,赶紧出声催促。
谢同君这才回神,浑浑噩噩的出了门,冷风吹到脸上,刀割一般的疼,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赶紧抹干了脸,打了一盆水重新冲回屋子。
细细为他清洗了伤口,重新包扎了一遍,摸到他越发滚烫的额头,心里突然涌起几分心疼。谢同君叹了口气,拧起冰凉的帕子贴在他额头上,又擦干他额角和头发上的汗滴,这才脱力似的,靠着床榻坐着。
“窦姑娘走了?”徐贤递给她一碗热茶,坐在一旁看着她。
谢同君点点头,也不想多说什么。
“几天不见你,怎么成这副鬼样子了?”他笑了两声,似怜似叹的拍拍她的脑袋:“真是难为你了。”
“是很为难我,”谢同君探了探张偕的额头,将帕子打湿重新贴上去,淡淡道:“但我愿意承担。”
老实说,张偕瞒着她去刺杀皇帝,害她在家里担惊受怕,险些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最后他带着一身伤回来了,她生气吗?她当然气,她气的要死。但是她选择了张偕,选择了相信他,就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这是他造反之路必经的一环,今后也许还会经历各种各样的磨难和失败,但这是条非死即活的路,她只能选择咬牙坚持。
“窦姑娘是被你气走的吧?”徐贤转了个话题:“否则她必定要进来探望仲殷一番。”
“探望张偕,为什么?他们以前都这般随便吗?”谢同君打心底里生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这话说的,好像他们从前有多亲近,是她棒打鸳鸯似的。
“那倒不是。”惊觉说错了话,徐贤有些尴尬,慌忙解释:“仲殷从前跟窦姑娘并不熟悉,是住进董家之后才渐渐熟识的,况且他一向守礼,自然不会有过失之处,可他如今不是病着吗?”
见她没说话,徐贤又接着道:“其实窦英以后有望成为董云的夫人,你跟她交好,对你和仲殷都有好处。”
对他的说辞,谢同君不以为然:“你也说了,只是有望。窦家能给董云的,只是名声而已,他本来就是桓家人,这些东西不过锦上添花,他真正要的,是那些豪族的私兵。上阴刘氏一族,郴州项氏一族,这些大家族才能带给他需要的东西。”
“你太小看男人了。”徐贤笑着摇摇头:“当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什么都愿意给她。”
“也许以你的性格,你可能会这么做,可你觉得董云会愿意为了窦英放弃国仇家恨吗?”谢同君不躲不避的直视着他。
徐贤一怔,尴尬的笑了笑:“这自然是不会的。”
“那不就得了?”谢同君挑眉微笑:“当她不是最重要的,就必须要为最重要的东西让步妥协。”
窦英太傲,也太单纯,窦家给董云的东西更是有限,如果这两人真的在一起了,窦英未必就能当上一国之母,年轻时候的爱情或许真挚,但谁知道那些情爱能坚持多久呢?
在权势面前,在重重的困难面前,董云要想登上帝位,只能是和拥有大量私兵的豪强联姻。以窦英那么傲的性子,她忍的了吗?她会妥协吗?在那些大家族的威压之下,她能应对自如吗?
“你太会说了,我自叹弗如。”徐贤笑着摇头。
“说起来,董云到底去哪儿了?”心头有太多迷惑还未解开,谢同君总觉得心里发毛。
“他应该已经逃出长平了吧!”徐贤叹了口气:“这次刺杀,我们筹谋了许久,没料到仲殷还是受了这么重的伤。”
“你们是在董家祠堂那次……”谢同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们到底去了几个人?”
“只是仲殷、董云、樊虚去了。”他顿了顿,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我觉得这件事情,刘襄王肯定会插手,你最好小心些。”
“刘襄王?”她缓了好几秒才想起这个人来,随即又有些疑惑:“上次他跟董云见过面了,我总觉得他好像知道董云的身份,可他为什么没揭穿?”
“我不知道。”徐贤眉头微蹙:“刘襄王虽然生而不足,却颇得刘公推崇,认为他天资聪颖,智力高绝。”
“不过说起来,他的态度也真是很暧昧,屡次为难我们,却又不下狠手,明明看起来像是知道些什么,却一直不动声色,我还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管他要做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想想将要面对的各种糟心的事情,一时只觉得脑门仁儿生疼,恨不得睡他个天昏地暗,等醒来只发觉这是一场梦。
☆、事发
徐贤的担忧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走后不过三天,那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刘襄王便纡尊降贵,登门拜访。
那时候张偕还很是虚弱,每日只能躺在榻上,吃饭喝水都得谢同君扶着,解决私人问题更是十分不方便。没办法,谢同君只好出门去,打算买一个小厮回来帮他。
那天她刚刚打算出门,没料到谢歆正巧派人送来讯报,那人约莫十五六岁,还是个半大的小孩子,名叫夏许。想想毕竟是谢家的暗卫,用起来更放心,也不必担心走漏什么消息,就把他留下来帮忙了。
张偕伤的太重,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医馆诊治,每日只能靠着甄玄赠他的伤药阻止伤势恶化,眼见伤药快用完了,他身上的伤却没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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