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军中事多,加之日夜兼程的赶路,张偕忙的脚不沾地,两人能像昨晚那样静静的说话,好像已经是十多天前的事情。自桓如意称王,对张偕十分倚仗,所以谢同君对此事倒是见怪不怪。
她这边刚穿好衣裳,那边绕梁正好端着铜盆进来侍候她洗漱,谢同君漱了口,洗了脸,又凑到火炉边烤了会儿手,这才缓过神儿来跟她说话:“武王还没吩咐拔营前进么?媗儿呢?”
“三姑娘昨天睡的晚,这会儿还歇着呢!”绕梁搓了搓通红的双手,吸了吸鼻子,嘟囔道:“我看现在是走不了了,外面雪大的很,已经封了路,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谢同君起身,走到门口打开帘子一看,外面果真一片雪白,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从天上洒下,天地苍茫,只余地上有几个深深的脚印,看起来雪已没过膝盖。
她率先迈步,到旁边的帐篷里一看,张媗果然还卧在榻上,榻前火盆火势微弱,炭火明明灭灭,屋里温度低的吓人。
“二嫂……”听到这边动静,张媗坐起身子,迷迷糊糊看着她:“二嫂怎的过来了?”
“吵醒你了?”谢同君走进屋里,坐在她榻前端详着她,看她面色疲惫,两只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不禁有些心疼:“没睡好?”
张媗不好意思的摇摇头,麻利的披衣而起,接触到冰凉的空气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今天怎么这么冷?”
“下雪了呢!好大的雪!”绕梁端着热水进来,放到她榻前。
这场雪应当是从昨晚开始下的,此刻天已经大亮,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几乎埋过营帐门口的大半门。
三人围坐在火炉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坐了一会儿,外面帘子忽然被冷风吹开,绕梁赶紧跑过去拉帘子,没料正好看见杨珍站在门外面,看见她过来,立时眼睛一亮。
绕梁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屋里,见没人注意她,这才偷偷摸摸的出了门,嗔怪道:“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就是因为天寒地冻的,才过来找你的么?”杨珍红了下脸,说话时虽然带着几分腼腆,却不似每次面对谢同君时的尴尬无措。
“原来你是把我当丫头使唤了么?我就知道……”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杨珍连连摆手,生怕得罪了她,看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凑近她小声道:“我把你当……妻子。”
“你说什么呢!”绕梁脸色爆红,高高扬起手掌作势打他,看见杨珍一脸讨好,又没狠心下去手,恼恨的转身就走。
“嗳!”杨珍一把拖住她的手,手指微微发颤,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我是说真的,我……我会跟曹掾和夫人提亲的!”
“谁要你提亲了?我这辈子除了跟在我家姑娘身边,哪儿都不会去的,你还是死心吧!”绕梁心里羞怯不已,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挣脱他的手往屋里走。
回了屋里,谢同君和张媗不知道在说什么,笑的正开心,绕梁若无其事的走到她们身边坐着,好一会儿又觉得心神不宁,最终还是拿着手里的棉衣站了起来,快步往屋外走。
“这丫头神神秘秘的做什么呢?”谢同君疑惑的看她一眼。
张媗努努嘴:“还能做什么?这小丫头长大了,动了春心呗!我好几次看见杨副将来找她,难为二嫂竟然不知道这事儿!”
“是么?”谢同君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我倒真没关注过这些事,不过绕梁长大了,也是时候嫁人了。”
张媗吃吃的笑:“她要是听到你这般爽快地答应了,指不定怎么在心里偷着乐呢!不过绕梁跟了你那么久,二嫂就没有舍不得吗?”
谢同君微微一怔,想起那个这两年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不喊苦不喊累的小丫头,此时想起来竟然觉得有几分心酸心疼,她深深吸了口气,笑了笑:“总比日日跟着我吃苦要好些。”
“这丫头出去这么久还不回来,该不是躲在外面说什么悄悄话吧?我出去看看去——”张媗笑的像个狐狸,提起裙裾便往外走。
谢同君也没管她,暗自研究着自己的同君小纪,想把混乱的思绪理一理。
赤炎军覆灭,桓缺非子还莫属,那个神秘人袁珩想来也是跟着子还的,他之所以把张淮骗到吴詹手底下,说不准就是因为桓缺知道赤炎军最后的惨烈结局。
谢同君猜到这里,思维已然受限,她对上辈子的事情知之甚少,实在想不明白桓缺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姑娘。”绕梁笑眯眯的进了屋,一张脸也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羞的,红若朝霞。
“媗儿呢?”谢同君下意识瞟了一眼她身后,随后立刻站起身子,拔步便往外走。
“怎么了?”绕梁被她这阵仗吓了一跳。
谢同君哪还有心思回答她的问题,扒开帘子就跑出门外,可外面天地茫茫,除了雪地上几个深深浅浅的脚印,哪看得到半个人影?
谢同君倒吸一口凉气,再顾不得许多,拔腿便顺着那脚印往前跑。那脚印果然是往董云的营帐方向去的,谢同君一口气跑到他门前,刚准备推门而入,一只手忽然从斜刺里伸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樊虚?”看着眼前眉目冷凝的人,谢同君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愤怒,泛出一丝冷笑:“樊将军真是好手段!好卑鄙的手段!”
话音没落,她已经化掌为拳,蹂身向他扑了过去,樊虚身子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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