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森说:“我去借。”
男人在画板上钉上新的画纸,问道:“能问问你为什么要我帮你们画吗?”他并不是街头艺人,再者也很少有人会对写生的人要求这样的事情。
沈婧微微笑着,说:“今天是我和他结婚的第一天,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比起相机,好像这样的画更有意义。照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画作不一样,在这个过程里我们能感受很东西,也会深深记住现在的情景。”
男人看见沈婧手上的戒指,笑着说:“恭喜你们结婚。哦,对了,我画画不收钱的。”
沈婧点点头道了句谢谢。
两个人在冷风中坐了一个半小时,沈婧看见秦森的耳朵都冻红了,她伸手去捂住他的耳朵轻声问道:“坐的累吗?”
沈婧习惯一画就坐好几个小时,这样的时间对她来说已经算短的了,可是秦森不一样。
“不累。”
男人把画拆下来给沈婧,“还没干,拿的时候小心一点。”
他画得很淡,水彩晕染得很美。
秦森又一次被惊呆了。
沈婧把晾在他的工具箱上,随后说:“我们去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拿。”
她拉着秦森去了不远处的杂货店,问老板买了两包糖果。
秦森问她买糖干什么。
沈婧说:“他没有收我们肖像画的钱,送点礼物也不算什么。”她晃着糖说:“喜糖。”
男人收下两包沉甸甸的糖果,说了些祝福的话。他看着沈婧和秦森离去的背影莫名有些感动,拆开一粒糖含进嘴里,是淡淡的荔枝味糖果,又甜又香。
回到酒店的房间沈婧收拾好东西准备和他去虹桥火车站。
顾红娟的电话打破了沈婧愉悦的心情。
她知道父亲还是把这件事告诉她了。
顾红娟又气又急,“你怎么敢私自去登记!你们现在在哪?现在赶快去把婚离了!我不同意你们的事,听到没!”
“我和他已经是夫妻了,就算离婚我和他也永远都有着这一层的关系。”
秦森坐在沙发上看着沈婧,他不希望她和她妈妈起太大的争执。
顾红娟说:“那也得给我把婚离了!”
沈婧淡淡道:“我不愿意,你也没有这个权利。”
顾红娟还想再说些什么,正在客厅和徐承航聊天的徐平突然提高音量叫徐承航的名字,让他站住。
顾红娟拿着电话走近,大屏幕电视上正放着一则交通事故的新闻。
标题是金盛连锁饭店公子李峥昨日凌晨不慎车祸死亡。
徐承航捞起外套往外跑。
顾红娟对着沈婧说:“小婧...快回来,出事了。”
沈婧不明所以,以为这是顾红娟的说辞,她打算挂电话。
顾红娟抢着说:“李峥死了!你快回来!”
沈婧的神色在那一刻呆滞。
隔了好久,她按下挂断键,对秦森说:“我可能得晚点回去。”
她说:“李峥他......”最后两个字说不出口。
事发突然。
秦森走到她身边,高大的阴影笼罩住她,他能感受到,沈婧现在似乎很不安。
“发生什么事了?李峥怎么了?”
沈婧没有眼泪,抬起头与秦森对视,依旧凉薄的嗓音,说:“李峥走了。”
她对李峥其实没有太多的感触,他们之间的交流好像都停留在李峥的主动上。沈婧甚至想不出任何关于他们两个之间比较平和的事件或者对话。她对他的印象太淡了。
可是李峥在她生命里还是存在了好几年,以一种阳光坚强的面貌徘徊在她周围。
秦森同她一起沉默许久。
他退了和沈婧回南昌票,打算三号去九江找下陈胜然后直接开车去安徽。
——
沈婧从新闻上看到,说是李峥酒驾高速公路上追尾,造成一死七伤。
一月三号,他的葬礼在上海最大的殡仪馆举行,来的人很多,沈婧一个也不认识。偌大的灵堂里,她只看到坐在角落的徐承航,还有在室外和陌生人聊天的徐平以及顾红娟,顾红娟的眼睛有点红,但是在那边摆着最标准的微笑。
沈婧和秦森把白菊放在李峥棺材旁。
李峥化了妆,穿着黑色的西装,看起来仪容得体,fēng_liú倜傥。
沈婧想过去和徐承航说说话,秦森去外头抽烟。
徐承航好似变了一个人,他身上的戾气更重了,泛白的手指骨抵在额头上,他在低头在逃避。
沈婧在他身边坐下,说:“李峥他...”不知为何,竟然无从开口,也许是她和徐成航交流的次数太少了,怎么开口都很别扭。
徐承航抬头看向沈婧,他的眼窝深陷,苍白的唇有些脱皮,眸子犹如幽幽的寒谷,又像枯死的干枝。
他沉静的说:“那天晚上我有接到他的电话。他说让我陪他一起喝酒,可是我当时正在和我的未婚妻吃晚餐。这听上去就像一个故事一样,就像所有结局一样,活着的人永远都是后悔的。”
沈婧第一次听他这样和她平静的讲话,此时她也愿意做一个聆听者。
徐承航说:“这段时间他有点奇怪,我问过很多次,他不松口。我想他是知道了你们在一起的事情所有很伤心。我想,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沈婧低头。她知道的,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秦森把那段陈年往事原原本本的讲述给她听了。
她想李峥是太心痛于他哥哥的死去。
他又说:“死去的人多轻松,只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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