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眉眼间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您呀,怎么不在厅里坐着,这多于理不合呀!”谢安娘搀扶着她,慢慢往里走着,“哪有让您这个做长辈的,迎接小辈的道理。”
“就你这老婆子爱折腾!好好坐着不行呐!”
许是听到外头动静,一位身穿褐色常服,年约松柏之寿的人,从屋里信步走出,对着许老夫人哼了哼。
谢安娘闻声望去,见台阶上站立之人,腰板硬朗、精神矍铄,眸子闪了闪,想必这就是承恩公,她外祖父吧!
“我迎迎我乖孙怎么了!”许老夫人不忿。
瞥了眼装模作样的老伴,回嘴道:“你这老头,你不是挺镇定的,有本事就坐在屋里别动啊!现下特特跑出来,别告诉我是来专程看我的!”
哼,别以为她不知这老头在想啥,不就是急着想看外孙女,又拉不下脸,同她一般在外等着!
承恩公一噎,趁着与老伴说话的间隙,扫了眼谢安娘。
此时夜幕将临,从明亮如昼的屋内,倾泻出几分微暖流光,照在谢安娘身上,映得她眉眼朦胧,更似那早逝的许家幺女。
再一联想此生无缘得见的长女,老爷子纵使金戈铁马一生,练就钢铁一般的意志,也忍不住一阵喉头梗塞。
握拳至嘴边,重重咳了一声,将差点外泄的情绪收敛住,老爷子脸一板,冲着许老夫人摇了摇头:“唯女子与小人,不可理喻也!”
说罢,拂了拂袖子,径自进了屋。
除了刚开始的那一眼,自始至终,却是没与谢安娘说过一句话。
若不是谢安娘曾在那短暂的对视中,看清了他眼中一闪而过情绪波动,非得以为一个罩面,自己就惹了外祖不喜。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也不知是在解释,还是甚么:“你外祖父啊,就是这么个沉闷性子,话少!咱不和他一般见识!”
谢安娘也不说话,只是笑了笑,扶着许老夫人继续往里走。
走着走着,就在快要上台阶前,许老夫人突然停了下来,看向微微落后几步的晏祁,纳闷道:“咦,你这小子,可是没睡饱,怎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晏祁抬眸,望了老夫人一眼,黑峻峻地眼眸子,映衬着无边夜色,无端透出几分深沉。
老夫人见状一怔,待要再细细看上一眼,却见晏祁已然垂下了眸,继续保持着沉默,似是对周遭一切都漠不关心。
眼见气氛就要冷凝,谢安娘忙打着圆场,拉着老夫人:“外祖母,上台阶了,脚下小心些!”
随即,又朝着晏祁,笑着招呼道:“夫君,我们快进去吧!”
“嗯。”晏祁应了声,只是听这声音,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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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移步到偏厅,许老爷子正端坐上首,一脸大家长的威严肃穆。
谢安娘给老人敬了杯茶,恭恭敬敬的磕了头,喊了声外祖父,算是明面上得了承恩公府一家之主的认可。
本是愣愣在一旁站着的晏祁,似是突然开窍般,见谢安娘跪下了,也跟着有样儿学样儿,似模似样的磕了头,很是殷勤地喊了声外祖。
小夫妻俩这般跪在蒲团上,倒是挺像那新婚夫妻敬茶的场面,许老夫人一瞧,面上乐呵得不行。
许老爷子费尽力气端着的表情,就被晏祁这略显憨傻的一磕,弄得生生龟裂。
刚才只顾着看外孙女,倒是忘记还有一位外孙女婿,这灯光下打眼一瞧,老爷子心头倒是颇为诧异,刚才这么个有着强烈存在感的大活人,怎么他就给忽略了。
定是夜色太沉,糊了视线。
努力正了正表情,从袖中掏出早已备好的礼物,也没等到人齐,便先给了出去。
谢安娘接过,正欲好生收好,便听老爷子淡淡开口道:“拆开看看吧!”
端着茶盏的老夫人,正美滋滋喝着外孙女奉上的茶,听闻许老爷子开口,疑惑地看了眼自家老伴,这是葫芦里卖得甚么药!
只见谢安娘将手上囊袋打开,从中取出了一块玉佩,那块玉佩的边圈,镶着做工细致的掐丝花纹,拿近了细细打量,才发现边角似是磕伤过,不觉疑惑。
那块玉佩的来历谢安娘不清楚,可许老夫人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你娘小时候戴过的,你祖父一直保留着呢!”
说着,老夫人眼眶不由自主红起来了,忍不住冲着老爷子低声抱怨了几句:“你这老头子,也不知准备些好东西,我怎么不知道府上穷到这地步了!”
那还是许瑶光失散的前几天,不知因何与老伴发了脾气,小性子上来便不管不顾的,将其贴身保平安的玉佩摘下,狠狠摔了出去。
好在当时玉佩只是磕伤了一小点边角,想着这块玉佩是许瑶光最喜爱的,现在女儿气头上将其摔了,等情绪下去了还不知要怎么伤心呢!
许瑶光使性子跑走后,许老爷子倒是便将其拾了起来,准备在城中找家铺子,看看能不能修补一番。
可惜,玉佩镶嵌好了,戴玉佩的那个人却是再也找不着了。
可这么些年了,就连许老夫人也不知道,原来这块玉佩一直被许老爷子留在身边!
许老夫人只稍稍一提点,谢安娘便感受到了手中这块玉佩的沉重,那是一位父亲默默的守护与爱。
“谢谢外公!”
谢安娘又磕了个头,鼻头不由发酸,珍而重之的将其佩戴起来。
偏厅中略带伤感的氛围,在许家老二一家子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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