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话不说出来他永远不知道,早先因为不知晓他会武功,周语特地叫人做了这些个柳哨。她的柳哨比起一般的要长上一个指节,吹出的声音只能与她一个人听到,就是为了给他危难时刻用的。
不过现在看来,他是用不到了。
但是,用不到却不代表不能强行卖他一个人情,强买强卖这种事情往往不需要别人来教就能自行领会得很好。
她噼里啪啦一顿说,又欺身靠近他,恶狠狠道:
“宫徵,我再赠你一个,你可不许再给别人了!”
宫徵顿了半晌,才缓缓道:
“我与姑娘不熟。”
他们见都没有见过面,一个陌生人突然就凑近来送礼献殷情,正常人都是会提防的吧。
但宫徵又与一般人稍不同些,他虽然会提防,却并不会驱赶。
只要不伤害到他心中那位,不论周语干什么,他都无所谓也不在意。
他隐忍自己一身本事,在此地低调地当一个乐师,不过是为了保护那个人。至于他自己处境如何,吃穿用度如何,他全然不在意。
否则,当初他就不会进宫了。
周语察觉出他的疏远与拒绝,她上前了几步,一把扣住了宫徵的下巴,在他抬起头来看她时轻笑了声:
“无碍,反正以后我会是你最熟的人。”
烛火闪烁间,周语刻意压低声音的这句话勾起了无限的朦胧暧昧。
她虽然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目光却灼灼灿若星辰,那股骨子里的自信劲儿也不知是从何而来。
宫徵颤了颤睫毛,他抬手打开她的手,重新坐回自己的床上,弹指打灭了不远处的烛火,好半天才从床帏中传出一句:
“天色已晚,在下要休息了,姑娘请自行离去。”
月色透过窗投在他的床上,让薄纱床帏中一团隆起的身影隐约可见。
周语又笑了一下,逗他道:
“你要是说姑娘请自便,我会更开心的。”
她之前待的世界男人女人都是一般地位,让她的等级观念淡了不少,就算是出口挑/衅别人也做得自然得很。
床帏内无人开口应答,只有一道凌厉的指风夹带着一颗小石子擦着周语的脸而过,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算是对她调/戏的回答。
周语慢吞吞地抚上自己的脸,指腹蘸着一片温热粘稠顿了顿,她耳朵一动,听到外头的脚步声被这声石子吸引来,沉下眸色,终于不再出口调/戏,只道:
“你可能听过了我的名字,从今夜起,你最好记在心里,我的名字……吴潇潇。”
“还有,管好你的柳哨,它的主人只能是你。否则,下一次我可不会只是把人打晕再夺回来那么简单了。”
她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果然没再对他说什么又或者是做什么。
床帏中那人不见丝毫动作,寂静得仿佛无人在此处休息,门外赶到的巡逻护卫问了许久,才沙哑着嗓子回了句:
“无事。”
周语从此就过起了上午睡觉下午撩汉的没羞没躁生活,她今日能变宫女,明日就改成了侍卫,有时候连太监都不介意,上串下跳地出现在宫徵面前刷存在感。
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描述不完的江湖,明明不过是个初入江湖的家伙,却仿佛已经在那里摸爬滚打很多年。
在她的描述里,黄沙漫天的塞外雄伟壮丽,优柔寡断的江南温婉秀美,她使劲地与他灌输外面的世界的精彩,偶尔讲累了回头看他一眼,却瞧见他仍在做着自己的事,全然无视她。
后来,周语也就不说了,安安静静地坐在房檐上瞧着他泡茶饮茶,在有人来时又飞快地离开。
她走的时候总会给宫徵留下一件小礼物,糖人、剪纸、话本……稀奇古怪,什么都有。
宫徵丢了几次,但那些个物件每次都会出现在各种他经过的地方,久而久之自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来此地最不希望就是被别人注意到,从而影响了自己的目的,只能统统收起来锁在自己屋子的一个小箱子里。
这日周语来迟了些,她在飞檐走壁时,一个不小心被宫里的侍卫瞧见了,那些个侍卫哪里像话本里说得那般无用,像是狗鼻子似的紧追不舍,她拔足狂奔了好久才摆脱他们。
她急匆匆地赶到宫徵的住所时,只瞧见他的表情又冷了几分,正一声不吭地穿上外袍拿起一根长萧。
虽然他以前也是不怎么说话,但那个时候更多的是漠然,而非今日这般刺人的冷,叫人看了就心头一颤。
不过,心头一颤的是别人,可不是周语。
周语只是略微顿了一下,很快就开了口:
“怎么了这般不高兴?瞧你的打扮,是要去表演么?”
他是乐师之首,能叫他出去表演的场合少之又少,今日宫中是有一队外人进来,故而巡逻都分外密集,能叫宫徵出去表演,看来那伙人的地位不轻。
宫徵没有回答周语的话,他被她磨得已经练就一身无视她的好本领,除了在她面前不出恭不洗澡不宽衣解带,其他的事都是淡定从容地照做不误。
他朝着门口走了几步,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来到自己的案前,拿指腹压了压唯一的一盒胭脂,在眼尾轻轻一扫,描出一道艳丽的红。
他那张清冷的脸被这道艳色生生地勾出了三分妖娆,明明是一副禁欲冷淡的模样,此刻却又透着一股子叫人心痒的邪气魅惑,叫人难以移开目光。
周语瞧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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