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还生你的气,方才也不会跟你回这燕侯府了!”端木老夫人没好气的说道,“事情做都做了,木已成舟!现在来跟我装什么孝子贤孙?!”
说到这儿,见简虚白还迟迟疑疑的,似乎有点吃不准自己是否当真不在意了——老夫人看到这情况,心里一痛:如果不是祖孙分离多年,以至于彼此虽然是血脉相系,却是这两年才照面,自己的嫡亲外孙,怎么会连自己的脾气都摸不定呢?
这么想着,老夫人心头就软了下来,语气和缓道,“大冬天的跪什么跪?再跪你就给我出去!”
简虚白这才松了口气,依言起了身。
他之前被太皇太后抚养时,虽然太皇太后对他的教养别有用心,但也正因为这份别有用心,是非常宠溺的。所以察觉到端木老夫人并不是特别生气,他也就活泼起来,亲自上前给老夫人沏了盏茶,笑道:“孩儿当然不是真正的孝子贤孙了!人家都说慈母多败儿,您跟爹爹都是再慈祥不过的长辈,您说孩儿不争气可不也是没办法吗?”
端木老夫人被气笑了:“合着你不孝顺倒怨我们了?!”
“哪是怨您两位?”简虚白觑她脸色,悄悄移动脚步,蹭到她身后,给她捏起了肩,边捏边笑道,“说起来这回之所以敢瞒着您行事,还不是知道您不会真正同我计较吗?要不是底下人也知道这点,哪肯听我的?那样的话,我又能做什么呢?”
“你这回可没全用我跟你爹给你的人手吧?”端木老夫人任他捏着肩,斜睨一眼,面无表情道,“否则我就是再不防着你,还能被你瞒得滴水不漏?!”
简虚白笑着含糊了这个问题:“什么都瞒不过您——说起来您这会可要泡一泡脚?才从外面回来,可别着了冷!”
“晚上叫底下人伺候吧!”端木老夫人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不过,“你得空给我捏捏肩什么的也就是了,洗脚这种事情自有下人来,我统共就你一个外孙,哪能让你做这样的事情?”
“伺候自家长辈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有什么高低贵贱的?”简虚白对此是不大在意的,何况目前又正在全力哄老夫人高兴,所以道,“再说……”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猝然变色的老夫人打断了:“你别跟我说,之前裘氏还有晋国那两个贱妇还让你给她们洗脚了?!”
看着老夫人几欲抓狂的样子,简虚白赶紧安抚:“没有没有!外祖母您又不是不知道,她们是想把我养得天真娇气,那当然是一堆人围着我转,怎么会让我亲自动手伺候她们呢?”
说到这里见老夫人脸色仍旧阴沉,于是昧着良心道,“说起来我都没给她们捏过几回肩!”
端木老夫人这才哼了一声,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也还是第一次享受到外孙的服侍呢!”
简虚白听了这话嘴唇动了动,到底没问出来:既然您这么想要外孙服侍,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真相?!
不过看着老夫人苍老的模样,他暗叹一声,决定不说了。
不管谁对谁错,事情到了今天,再计较也没什么意思——又何必问出来叫老人伤心难过?
但他不打算计较往事,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却问:“你是什么时候起的意?”
“……也才几个月。”简虚白给她捏肩的手顿了一下,方平静道,“那次跟善窈说事情,善窈说,她听雪沛讲了我的生母,与爹告诉我的答案不一致。可是我去问您时,您却不肯跟我说!”
端木老夫人怔道:“所以你就决定自己查?不过,你却又是怎么查到我的计划上头去的呢?这么紧要的消息,是谁透露给你的?吕轻鸿?还是你爹?”
“我没想着查自己的身世。”简虚白斟酌着措辞,“因为我当时就知道,善窈转述雪沛的说辞,是真的。”
端木老夫人皱眉:“为什么?”
“因为您一直什么都不肯跟我说。”简虚白轻笑了一声,“我觉得这有两种可能:其一您觉得当时不是告诉我真相的时机;其二真相是您不愿意提及的事情。这样的猜测,是建立在您对我没有恶意的基础上的,但我觉得哪怕您才回帝都那会,曾对燕侯府百般疏远过一段时间,但确实对我没有过恶意。”
老夫人闻言,并不为外孙对自己的信任感到感动,反而叹了口气:“你觉得我对你没恶意,可是因为你当初在乌桓中毒时,我派人给你解过毒?你真是太天真了,俗话说的好,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倘若我不是你的嫡亲外祖母,说不得当初救你其实是别有所图呢?人心难测,不是每一个帮助过你的人,就一定会对你好的!”
她正想着这外孙果然还是天真了点,却听简虚白道:“外祖母误会了!我以为外祖母对我没有恶意,不仅仅是因为外祖母曾经救过我,正因为外祖母什么都不跟我说——如果外祖母对我心存歹念的话,您大可以随便捏造一个说辞敷衍我,又或者编造一番话语来误导我。但您明知道我疑虑重重了却始终不肯开口透露只字片语,故而我晓得您是对我没有恶意的。”
端木老夫人怔住。
半晌,她才哑然失笑,道:“这么说倒是我自己露了破绽吗?”
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老夫人摇了摇头,不解道,“你觉得我对你没恶意,然后又为什么要改我的计划,叫我生气呢?”
“难道外祖母以为我这回擅做主张是怀疑、不信任您么?”简虚白叹了口气,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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