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和帝悲痛的神情在脑中一闪而过,宁珞忽然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心酸。
她不怀疑盛和帝在俞明钰灵前的真情流露作伪,可也觉得,俞明钰当初没有选择成为盛和帝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个是明智之举。身为帝王,身不由己的事情实在太多,就好比盛和帝,就算他心中再爱俞明钰又能如何?还不是要一个接一个地宠幸对他有用之人用以制衡外戚和朝堂?
“她从前是个小户人家,康宁王献上来的,”梅皇贵妃一边往前走,一边悠悠地道,“自从□□皇后去了,他们家人便时不时地弄上这点小把戏。”
宁珞顿时尴尬了起来,康宁王是太子的外家。
“所以说,本宫最讨厌的便是这种多管闲事的人,”梅皇贵妃轻哼了一声,“珞儿想必深有体会吧?本宫倒是很佩服你,将那种狐媚子直接送出千里之外,的确不用给某些人脸。”
脑中灵光一现,宁珞顿时明白了过来,梅皇贵妃今日破天荒拨冗将她请进宫里,原来是因为听到了再次走了样的流言,这是来挑拨她和东宫的关系来了。
那江苾月虽然走了,流言却并未停息,反倒又生出第二个版本来,说是定云侯世子夫人容不下世子的fēng_liú韵事,硬生生地把人送走了。
当日画舫上的几位世家夫人是见过景昀惧内的模样的,深以为然,不由加油添醋了几把,这个版本成了第一个版本的结果,俨然成了真相。
她哭笑不得,江苾月明明是景昀送走的,怎么就安到了她的身上?只是这不是什么大事,总不能上街一个个把传流言的人抓起来下狱吧?
景昀安慰她别太在意了,这种流言愈描愈黑,不如就静静地待它过去,京城中新鲜事多,什么侯门老爷养外室被夫人抓了个正着,什么王府棒打鸳鸯把小孙儿逼得私奔了,没几天大伙儿就把这事给抛到脑后跟去了;再说这流言传得也有一个好处,不会再有人不识趣地来牵红线说是给他添几个红袖知己了。
宁珞一想也就释然了,赵黛云花了这么多功夫蹦跶,却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俩恩爱如常,心里指不定怎么吐血呢。
没想到,这流言倒是快平息了,赵黛云的后招却还在这里等着她呢。这江苾月是太子邀约时和景昀相识,按照流言中所传,她做的如此决绝,是不给太子和太子妃脸了。
她的脑中一片纷杂,迟疑地道:“娘娘,这……其实臣妇……”
“本宫明白,本宫向来不爱管这等闲事,”梅皇贵妃一脸的慈爱,“太子耳根子软,旁人说什么便信什么,不过就算他生气,过不了多久也会想明白的,你不必太过在意。”
宁珞勉强笑了笑,应了一声“是”。
梅皇贵妃捻了一朵石榴花在手上把玩了片刻,漫不经心地道:“其实吧,陛下的三位皇子,浩儿的脾气最是外露,嫉恶如仇、胸怀坦荡,从来不爱做什么蝇营狗苟之事,这点肖我,别看我平日里看着严厉,其实心里最坦荡明白了。珞儿和我相处久了便会明白。”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不一会儿便回到了永安宫,到了正厅的门槛前,梅皇贵妃一不留神被门槛绊了一下,宁珞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珞儿真是贴心,”梅皇贵妃拍着她的手笑道,“本宫真是越看越喜欢了。”
宁珞下意识地正要应声,忽然见正厅中站着的一位宫装丽人正直勾勾地瞧着她,脸色僵硬,居然是太子妃陈氏!
陈氏是过来给梅皇贵妃请安来的,现今后宫之中以梅皇贵妃为尊,也是太子和陈氏名义上的母妃。
宁珞上前躬身见礼,陈氏瞅着她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让她起身:“今儿个真是难得,碰上你了。”
那语声冷淡,和从前几次会面时的亲昵有着天壤之别。
宁珞微笑着道:“臣妇第一次来,便碰上了娘娘,果然和娘娘有缘。”
陈氏却不再和她说话,只是转头便和梅皇贵妃寒暄起来,梅皇贵妃也应例问了太子的身子。
宁珞却也有些心寒,以定云侯府和景昀这些年对杨湛的拥趸和支持,陈氏却因为那些莫须有的流言和今日的一见就如此甩脸子,她也没法强迫自己用热脸去贴陈氏的冷屁股。
梅皇贵妃目的达到,没说上一会儿便让陈氏告退了,而宁珞却一直被她留到了午膳。只是才刚传了膳,外面便听见盛和帝的声音响起:“爱妃今儿个是在招待什么贵客?看上去很是丰盛啊。”
梅皇贵妃又惊又喜,也顾不得宁珞了,飞快地便迎了出去:“陛下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臣妾一个人无趣,叫了珞儿陪我一起说说话。”
盛和帝迈进了膳厅,扫了宁珞一眼,淡淡地道:“原来是珞儿,坐下吧,便饭而已,不必拘谨。”
宁珞的心里直打鼓,只好应声坐了下来,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在盛和帝面前,梅皇贵妃再也不见方才那矜贵傲然的神情,说话的语气也柔了三分,偶尔还娇嗔上两句,极尽柔情似水,倒是苦了宁珞了,既要目不斜视,又要有问必答,这一顿饭也不知道吃了些什么。
“这几日府里还好吗?”盛和帝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挺好,”宁珞斟字酌句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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