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点头:“有。”
程梨问:“借我一用行吗?”
江河在值班室的书桌上翻了半响,从一个半旧的笔记本上撕下来一张白净的纸,拿了一支签字笔递给程梨。
程梨接过,将纸按压在墙面上,以墙面做垫在白纸上写了寥寥几个字。
她写完又把纸重新递给江河:“麻烦你把这个也转交给他。”
江河接过,纸上的字迹清瘦有劲,翩然有骨。
程梨给程鹿鸣的留言是:“你们队里的人好像觉得我和你有一腿,你抽空处理一下?”
江河将纸条收好,舌头一时打结,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
他们平时在队里插科打诨各种荤话流话都有,尺度从来无度,对比之下这句话的用词很纯洁、很清新。
但他莫名觉得程梨这个人……很有趣。
***
程梨在消防支队也算是个话题人物。
江河曾经和队里一堆年轻气盛的兵八卦过程梨和中队长程鹿鸣之间的关系。
怀疑方向一:同姓,是亲戚?
知情的副队长季业说:“不是,这姓常见。”
方向二:嫂子?
知情的副队长季业仍旧否认。
一堆人紧接着就默契地默认了怀疑三:未来的嫂子。
副队季业只说:“青梅竹马。”
可季业给出这个结论后欲言又止,外加意味深长地叹气。
消防支队的这帮小狼崽子们于是仍旧默认程梨会是未来的嫂子。
但队长程鹿鸣平时冷峻深沉,威严颇深,他们倒是不敢在程梨来时过于造次。
***
雪渐深,回程的路比来时难走。
离开消防支队后,程梨没有着急赶路,路边随手捡了家店吃面。
完事儿后还没出焰城,雪已经大到不适合继续上路。
路边没有别的避难所,程梨没得选择,只好再度将车停进国道旁的一家加油站,等雪停。
雪煞尾时夜色已经弥漫开来,气温更低了些,路面薄雪结冰。
程梨走到路边观察了下路况,又蹙眉退回加油站内。
时间一分一秒溜走,还没等程梨下定决心起步,她一抬首,只见加油站外的夜色下,雪地映衬的明色中,星点红光闪动。
程梨认真看过去,视线直直地撞上倚靠在牧马人上,比上个月她来时,脸部轮廓更加清晰如刻的程鹿鸣。
见程梨终于发现自己的存在,程鹿鸣扔了快烧到指节的烟头,将其在雪地里碾灭。
他腿长,几步便走到程梨跟前。
干消防这几年,他的体格同当年在学校时已经不能同日而语。
那时程梨只觉得他瘦,现在他乍靠近,那种磅礴袭来的男性气息,瞬间就将程梨团团包裹。
程梨看着他宽阔的臂膀:“什么时候追过来的?”
程鹿鸣轻笑,回:“刚来。回队里听江河说你来过,就来碰碰运气。追到这里,已经没抱你还没走远的希望,没想到柳暗花明,准备打道回府了又瞄到你矗这儿。”
程梨看到他肩头的落雪,又扫了下室外早就风雪刹停的天气,没有戳穿他:“点儿背,路滑不好走,就等了会儿。人救回来了?我去的时候,江河说有人要跳楼。”
程鹿鸣自然地伸手替程梨将要散下来的围巾重新围在她脖颈上:“劝下来了。比起活着,那哥们还是更怕死。”
程梨极为认真地点头:“活着好,不然愧疚包袱你又背上了。”
程鹿鸣勾唇淡笑了下,没否认:“就这德行了,从开裆裤那会儿就长了这么个不拐弯的脑子。”
两人没过多寒暄,程鹿鸣知道程梨不会留宿焰城。
在路况更好一些的时候,程梨开车走在前面,程鹿鸣开车跟在程梨后面,送她出城。
快出焰城地界时,程梨选在一处分叉出口外停车。
程鹿鸣跟着她停下来。
程梨还没下车,程鹿鸣已经先一步从后面下车来敲她的车窗。
程梨将车窗降下来,冷风吹进车内。
程鹿鸣将一个中号的纸袋递进车里,同样塞给程梨的,还有一个保温杯:“路上小心,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到了给我报平安。”
程梨应下:“好。”
他微微摆手,程梨升起车窗,透过后视镜和晦暗的夜色,她只能捕捉到一个大致的渐渐模糊的属于程鹿鸣的轮廓。
一直到过了收费站,重新回到四合院外,程梨才打开程鹿鸣递过来的那个纸袋。
看到里面装的东西程梨颇为意外,竟是些常见的感冒药。
有清热解毒的,有退烧的,有止咳的……几乎涵盖了所有冬日感冒发烧的病症。
去焰城前,她是感冒了,可去时已经转好,声音一切如常。如今吹了下凉风,感冒是有重新喧嚣而起的架势。
可程鹿鸣怎么知道?
程梨并不确定。
她掏出手机向程鹿鸣报平安。
已经时近凌晨,程鹿鸣回复的却很快:“睡吧,记得吃药。”
程梨打出一行字想问他什么时候变身为福尔摩斯,犹豫了下又选择了删除。
脱羽绒服的时候,她自己已经后知后觉有了答案。
程鹿鸣从小细心,对她的很多习惯有印象倒也不是奇事。
程梨后知后觉找到的原因是——冬天她只在感冒时穿羽绒服,而他记得。
程梨突然就有些后悔跑焰城这一趟。
平时她也隔个几十天去那么一两回,但她每次去找的那个人上个月已经因公殉职。
这几年为了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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