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心里有些讽刺的想:看啊,他过得多好。随即有些头痛,最近这是怎么了,因为他终于出门了,所以遇到不想遇见的人的概率就增加了么?北京真的这么小?
虽然不想见他,但严冬也没有特地躲避,就算今天真的有谁应该躲着走,也不该是他。
店里人并不多,所以盛春秋只略扫一眼就看到了严冬,他似乎不可置信的退了半步,然后把那副眼镜摘下来,揉了揉眼睛,又把眼镜戴上。
严冬只看着他,出于礼貌,略微冲他点了点头以示打招呼。
他看到严冬点头,略有些激动,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住了,似乎在思索什么。
小刀略看着他们俩的互动,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扫了几遍,略有些尴尬:毕竟他刚刚才说过这个人坏话。
严冬却并不介意,反而转回头来对小刀点头:“嗯,你虽然年纪小,但是眼光确实很好。”
他笑了笑:“……很多人在你这个年级,都没有你这样的眼光的。”
比如严静雯女士。
两个人正说着,盛春秋已经走了过来,他站在桌边半天,也想不出如何开口。
小刀看出俩人怕是有点事要说,很有眼色的问:“那要不严先生,我们下次再约?”
事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了,合作方案和前期的合同刚才也已经签好,严冬点头,起身和她握了握手,又客气了几句。
小刀走出店里,后知后觉的想起,诶那个人不是xx大学文学系的盛教授吗?可是奇星的那个策划说自己姓严啊?
店里,盛春秋也在思索这个问题,他下意识的重复了一下:“严先生?”
严冬点点头,并没有多做解释和介绍,只是打招呼似的称呼道:“盛教授。”
他实在无法在对盛春秋叫出那个称呼,但又做不到直呼其名,只好折中的选择一个尊称。
盛春秋坐在小刀刚才做的位置上,有些呐呐:“哦,是了,你妈妈给你改了名字。”
严冬听到他主动提起母亲,原本平静的心情略有些烦躁。
他现在说不好对盛春秋到底是什么感觉,由于之前见过冯远林的事情,他既有些恨盛春秋,又觉得他很可怜,也不知道已经十年,他是否清楚冯远林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而他毕竟是他血缘上的父亲,也曾经养育他十七年,虽然他对盛春秋早就没了孺慕之情,那点血缘的父子亲情,也在漫长的时光里消失殆尽了。甚至他曾经想过用最惨烈和恶毒的方式报复他,而此刻,他看着他,却只觉得他十分的可悲。
他连冯远林都已经放弃报复,当然也放过了盛春秋。
倒不是他‘圣父’,而是为了自己,他要过好现在的、未来的生活,为了他们深陷在仇恨的漩涡里,实在不值得。
可是他居然能如此坦然的提起母亲。这让严冬有点厌烦起来,他怎么能如此坦然呢?称呼起来,都是一句轻飘飘的“你妈妈”。
好像她只是一个和离了婚的女人,好像她唯一的身份就是“我儿子的生母。”,好想他全然不记得对这个女人所做的一切和带来的伤害。
严冬有点愤怒,为他母亲。
严丽丽曾经都很怕他会恨严静雯,然而,虽然他被她一巴掌赏出了家门之后,他提起她时总半开玩笑的称之为:严静雯女士。
但他却一点也没有恨过她。
他爱她,也尊敬她,更敬佩她。敬佩她的英勇果敢,敬佩她一往无前的勇气。敬佩她可以为了“爱情”付出一切,而在发现一切不过是场骗局后,没有懦弱的服从命运,就这样度过悲哀的一生,而是奋起反抗,在逆境中撕扯出一条出路,如同一个身披铠甲的战士。
她曾经甘心做温柔可人的“盛太太”,但骨子里是浴血奋战的“严静雯”。
不是没有人劝过:孩子都这么大了。
不是没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在人前冷嘲热讽。
不是没有人看着她一个人带着那么大一个儿子,还从就职多年的机关单位离职创业等着看笑话。
但她始终勇往直前。
在严冬在伤痛里苦苦挣扎的时候,她已经亲手把那些腐烂的创口割掉了。
她曾经愤怒过,怨恨过,恨不得一刀砍死那两个人,然而在发现儿子也因为自己的痛苦而痛苦的时候,就迅速的调整了自己,把那些仇恨和怨毒抛弃,从伤痛中爬起来,以40岁之龄,走向了新的人生。
尤其在之这后,当她再次遇到“爱情”的时候,她还是有勇气毫不犹豫的投入自己的全部感情。
她是英雄。
所以当她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的时候,他满心只有愧疚,但他其实并不十分后悔,他觉得在重新遇到秦浩铭之前,那是那十年里他做过最勇敢,最‘严静雯’的事情。
他当时想,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严静雯身上,她会怎么做?
于是,在家庭聚会上,在家人面前,在严丽丽因为“同性恋的”问题和严静雯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吵的严丽丽已经委屈的双眼通红强忍着眼泪的时候。
他主动说了:可是我就是同性恋。
他其实没有必要说出来的,他很清楚,但是严丽丽也没有必要和她一直尊敬的姑姑吵成这个样子,她是为了他。
那一巴掌很疼,他也知道那么做有多愚蠢,但在那一刻,他居然有一点快乐。
严冬下意识的揉揉仿佛还在疼的脸颊,发现对面盛春秋浑然不觉得说着:“……我一直想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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