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有多少个亲戚?”
“把你家亲戚也介绍给咱认识那么一个俩的。”
是男人监舍里的同伴一边在大嚼着男人家人送来的东西,一边和男人开着玩笑。
和家人见了面,男人也知道这次自己案子被检察院批捕的经过。是三所的肖文,当他拿着男人案子所有的卷宗到检察院第一次办理批捕时,批捕科的答复是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没有批捕,而是将案件推回后要求派出所继续补充侦察。
男人家里的人,包括乌云检察长都没想到的是,肖警官和受伤者一联系,找人做通了批捕科的工作,并且利用了男人家人的一时大意就把事情悄悄办的。等乌云检察长和路检察官知道这件事后,男人的案子已经摆到起诉科的桌子上。
对方的活动能力还真不能小看,而且他们所做的一切也不是希望要法律给他们一个公正,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我们只想要钱。
钱,男人家还出的起,可是要窝窝囊囊的把钱给了,且不说男人和男人家里几个见识不多的人能不能同意,男人的母亲和乌云检察长就绝对不会同意的,她们可是很要较较真儿的。
一个普通的人,要知道了一件涉及到公检法等权利机关的事情,可以通过经济补偿的方式就能把问题解决,而且这经济补偿又是他完全可以承受的,绝大多数普通人会毫不犹豫地去选择,我给你经济补偿。
男人的事情在发生的根生在第二天就知道了,而根生一家也一直都关心这件事情的发展。几年来根生一家在男人的帮助下经济上有相当的起色,对方提出的经济补偿的数额不要说男人家,就是从他根生家拿也是富富有余。
在男人走进看守所将近三个月的一天,根生两口子一商量,不通过男人的家人,由他们两口子拿上钱出面,不管事情能不能最终解决,至少男人可以从那个传说中,让人浑身不自在的地方先出来。
商量好就做,在第二天上午就去。
下午看守所的会见室里,男人看到母亲脸色惨白的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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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还说了什么,突然间仿佛失去了灵魂的男人已经听不到了,他茫然的站起身来,在母亲的呼喊声里神情呆滞的走出了接见室。四号监舍的铁栅栏门一打开,失魂落魄的男人在监舍里其它人惊讶的目光里,身体僵硬的一步步径直朝与监舍相连的放风时所用的风场走去。
看见男人进了风场,监舍里其它的人相互看了看,就有人想跟进去问问究竟是什么发生了事情,让一个平时随和大气的男人一下子成了这个样子,最起码能劝慰一下也是好的。
熟悉面孔制止了要跟进去的同伴,因为他知道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男人,一个人安静的呆上一阵子也许会更好一点。
阴阴的天空,飘飘洒洒的细雨,一个男人仰头站在这雨中,直直的注视着苍天。
少年的时候,是一场连绵了几天的雨,一个深埋在地下的墓穴和一次突如其来的塌方,让男人第一次知道了永远失去兄弟那扎心一般的伤痛。刚刚把这伤痛深埋进心底,是爷爷也更是慈父的老柳就撒手人寰。
小男人坚强的站着,已经打点起行囊的他应征入伍来到部队。一次矿难的抢险中,男人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那从矿井深出汹涌喷的携带的大量毒气的气体,毫不留情地朵走和他年龄相仿,是真正的玩伴儿,是战友和兄弟一样的三个伙伴。
这三个战友里,有两个是从农村入伍,他们来到部队最大的理想就是转成志愿兵,把自己一生都留在部队上。男人是部队上的技术尖子,是部队各项战术比拼的骨干力量。在男人还有半年就要转业的时候,指导员又找到男人谈话,他希望男人成为一个志愿兵,长久地留在部队上。
思量再三的男人在同意留下来的时候,提出一个看起来有些荒唐的条件,他很坚决的要和他的两个战友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荒唐的条件,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被部队采纳,可就在男人和他的三个战友相互庆祝了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那一场矿难过后,一个黯然神伤的男人孤零零的收拾起行装离开了部队。
从小到现在,或许是性格的原因,男人同性中相知相交的兄弟一般的朋友本来就很少。当他们或多或少都因为与男人直接或间接的关系,永远的离开了男人时,男人心里不可避免的背负上沉重的压力:或许是命运那看不见的手,注定让自己一生都没有朋友。
开始向命运屈服的男人,不能把厄运带给别人的男人,很是小心的和要好的每一个兄弟间都保留着那看不见的,淡淡的被自己划开的距离。
根生,一个憨厚的对男人如长兄一般的人,在男人无法控制的又走近这份感情的时候,一场车祸,让刚从银行取钱出来的根生,也永远的离开了男人。谁也不知道这份打击对男人有多重,男人自己也无法去说清。现在的他只能看着苍天,想从它那阴沉的影子里去看清楚那冥冥之中的命运的手。
两个多小时后,从雨中回来的男人对熟悉的面孔说:“报告所长,让他通知我家的人,说我同意对方所有的条件。”
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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