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存光的脸色一僵,他是皇帝,最恨别人用这样高高在上的态度同自己说话,姜采意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这上面触他逆鳞。
孟小宁看了眼孟小安,看来姜采意的出现的确不是张存光授意的。
孟小安想得却更加复杂一点,孟家兄弟如今在都城中这样步步为营,并非是怕了姜采意的缘故,姜采意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南疆人罢了,本来她嫁给了宋饮风,宋饮风或许还会成为她的一个退路,但是宋饮风被她自己拉下了水,现在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张存光给她的,她并不是孟小宁和孟小安最主要的敌人。
孟小宁和孟小安最大的敌人就是张存光,张存光是导致了孟家所有惨剧发生的根源,但他却是这个王朝的皇帝,不论这个皇帝到底有多么的昏庸无能,这个王朝有多么的混乱不堪,对于孟小宁和孟小安来说,报仇之事都难于登天。
他们现在这样如履薄冰,和姜采意没有任何的关系,自然也不需要给姜采意留什么面子。
张存光的脸色很是难看,平时私下里姜采意对于张存光的态度就一直都称不上是恭敬温顺,张存光也就忍下了。可是现在当着孟小宁和孟小安的面,姜采意却仍然如此,几乎把张存光的面子扔到了地上去踩。
张存光虽然对孟小宁和孟小安心生怀疑,但也只是怀疑而已,因为姜采意在他的心里也并不是绝对可以相信的人,他们两个人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被绑定在了一起而已,如今姜采意当着孟小宁和孟小安的面说什么“成不成事”的,几乎就是告诉了孟小安和孟小宁张存光对他们的可能心存疑虑。
“既然来了,那便坐下说话吧。”张存光忍了忍,终于还是让宝兰着人添了一张矮桌,面朝着孟小宁和孟小安放下了。
孟小宁发现了,张存光作为皇帝什么都称不上是优秀的,只有这“忍”之一字称得上是上上,也许是因为朝堂之上一本糊涂账,也有可能是因为张存光在做太子的时候就一直与其他优秀的皇子们进行比较,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存光别的不行,这忍字头上一把刀倒是练得很不错。
姜采意似乎是嘲弄的冷笑了一声,提着自己的衣裙在那张小案边坐下了,她还带来了两个侍女,也都围了面纱,遮了半张脸,只看打扮也像是南疆那边的模样。一左一右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孟小宁坐得离张存光更近,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张存光捏着筷子的手背上连青筋都冒了起来。
也不容易啊。孟小宁感慨道,这皇帝当成这个样子也是窝囊,若是他当了皇帝,看到这种不顺眼的人就直接喊人拖下去斩首示众了,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其他的一切都是纸老虎——不过可惜的是张存光缺少的就是绝对权势。
而且姜采意对于张存光来说意义特殊,这种意义也是张存光自己作出来的,怪不得别人。
姜采意伸出了一只手——她的脸上虽然看上去可怖异常,一双手却保养得极好,不仅白皙光滑,而且看上去毫无褶皱皴裂,只看这手的话,旁人许是会觉得是哪家十五六岁闺秀的手,她举起了自己桌上的酒壶,给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一杯晶莹透彻的酒液。
而后遥遥的举了举自己的酒杯:“相逢即是有缘,我也是听说了孟家二位的才名,这才不顾宫中的规矩跑来的,尤其是孟教主,曾经听我身边的侍女说,不仅长相出众,而且天赋惊人,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小小年纪已经连白云飞都比了下去,如今一见,果真不凡,这一杯酒敬你,还望孟教主不要嫌弃。”
孟小安看向了孟小宁。
却见孟小宁的脸上一阵惊疑。
孟小安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该不该接这杯酒,论聪颖,孟小安并不比孟小宁差,只一瞬间他便明白了孟小宁如今在烦恼些什么——也明白了姜采意所说的“成事”到底指的是什么了。
姜采意身上带蛊。
不仅是姜采意,她的两个侍女身上恐怕也都种下了蛊虫。
而且姜采意身上的蛊虫虽然不是王蛊,却是除了王蛊之外最好的蛊虫,不仅毒性强,而且十分好斗,在碰到别的蛊虫之时只会把那些蛊虫全部吞噬——按这样的情况来看,姜采意的侍女恐怕和姜采意种下的是同一种蛊虫,不然她们三个人见了面,体内蛊虫恐怕都不会服服帖帖。
这就是孟小宁现在面对的困境。
王蛊少逢敌手,而孟小宁久居中原,从来没有去过南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体内的王蛊其实很少会碰到其他的蛊虫,只有孟小宁遇到了姜采意的这几次,王蛊才被姜采意身上的蛊虫气息所吸引。
但是不论是因为蛊虫在姜采意的体内,还是王蛊在孟小宁的体内,它们都不可能打上一架决出胜负的。
这对于姜采意体内的蛊虫来说是好事,因为没有蛊虫能够赢得了,所以即便蛊虫现在瑟瑟发抖,也不会影响什么——毕竟王蛊现在还没有成熟,又不可能爬出孟小宁的身体来和姜采意的蛊虫决一死战。
但是对于孟小宁来说却很难熬了。
王蛊如今正处在前所未有的兴奋当中。
这种兴奋当然确确实实的传送到了孟小宁的感知中,孟小宁甚至可以感觉得到自己脐上三寸的地方已经开始发烫了。
问题就在于此处。
孟小宁是分不清楚王蛊的兴奋到底是因为有别的蛊虫出现而产生的战意,还是因为有毒药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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