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早晨,雾霭蒙蒙,空气湿重地仿佛要压下来了。
南玉调睡眼朦胧地撩开马车的布帘,瞧见外头一脸肃然的青,四周围团团将马车护住的骑士都长着陌生的脸孔。南玉调兀自猜测着这些人有哪些是瞿珏的亲兵,有哪些是格子丫的手下,还有哪些是竺自恢的影卫。她想,有这样的保镖梦幻之队,自己应该可以安全抵达目的地吧。
没有上国家通缉令的某人,终于可以享受一下公职人员的旅行待遇。路线可以走瑞城至三江口两点一线的笔直官道,穿州过省用的是王子印章大盖与贤侯附属担保的通关文牒,全程免费享用沿途各驿站一切设施,总的来说,这趟出行,很上档次。
离开瑞城的第五天,车队刚刚抵达东珠西北部的黑奉州就迎来了一场暴风雪,车队不得不停下行程,投宿黑奉州边境的小客栈。
偏僻的边境之地,人口稀疏,加之这几日天气一直不是很好,途中奔波之人也一并少了。旷野之中这孤零零的客栈,在这风雪交加的鬼天气里显得异常萧索。幸亏客栈老板面容和善,态度热情才不至于让客栈看起来森可怖。
孕期进入第三个月,南玉调的腿开始出现轻微的浮肿,加之长途奔波,更是腰酸背痛。勉强吃了几口热饭菜,南玉调便早早回房休息去了。飞星并不知道南玉调怀孕的事,此刻才隐约察觉了什么,却又不敢多问,忧心忡忡地藏在暗处,不时往炭盆里填上新炭。
荒郊野岭,深夜里安静得让人心慌。
大约快到子时的时候大堂传来拍门声,客栈老板披了件旧棉袍眼还没全睁开就去开门。所以,当他打开门,大概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就已经身首异处。一刀,仅仅一刀,店老板的脑袋瞬间和脖子分离,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那刀口平整,足见出刀人刀法之快手劲之大。
来者是一名高大的刀客,整张脸都掩藏在巨大的帽兜里,单手提刀,刀刃上的血竟是黑色的。
躲在梁上的影卫见状,二话不说,连着三枚袖里剑就招呼上去。刀客抬手挥刀,挡掉两枚,却仍有一枚扎在了他肩头,他却浑然不觉痛一般将那袖里剑从肩上撕扯下来,往梁上一抛。影一翻身而下,与之近身格斗。刀客还站在门口,影一这一靠近,就瞧见那刀客身后竟还跟着十来人,一身黑衣,全都安安静静站在门外的风雪之中。影一当下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从指间弹出一枚弹丸,弹丸冲向空中发出尖锐的啸声。
不知是否这啸声刺激了刀客的同行者,那一伙鬼气的夜行者忽然不顾一切地涌进来,完全无视影一狠厉的剑招,任凭利剑刺进刀客的身体,像一群黑鸦将影一瞬间吞没。
十数人的夜行者几乎毫无阻滞地前行,他们走过后,赫然留下被砍得面目全非的影一尸体,影一的剑还留在那刀客腹中。却见那刀客抽搐几下,倒退几步,抽出剑后,竟又无事一般跟在了夜行者大队的后面。
影一的啸弹惊醒了所有护卫。
二楼瞿珏的亲兵队立即列阵搭箭,队长朝不速之客振声高喊:“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否则格杀勿论!”
没有人开口回答,有的只是那些森森的夜行者整齐划一靠近的步伐,没有一丝犹豫。
亲兵队长双眉紧蹙,高举的手挥下:“放箭!”
近距离,高密度的箭雨像一张死神的网,在大堂昏黄的烛光下朝夜行者们兜头罩下,瞬间将他们扎成了刺猬。
听见动静,南玉调也醒了,不安地推门出来,朝楼梯口乌压压的尸体瞧了一眼,问:“都是些什么人?”
亲兵队长还没来得及回答,却见着那些尸体蠕动了一下,忙下令:“弓箭手准备!”
十几个堆叠的尸体抽搐着缓缓站了起来,静静地伫立了一会,缓慢地抬起头来。逆光,巨大的帽檐在那些死而复生的夜行者脸上投下大片影,却无端端让人觉得被他们盯得毛骨悚然。亲兵队长猛地吞了一大口口水,嘟囔道:“妈的,真见鬼了……”
神鬼之论,南玉调自然是不信的,说那些人配备良穿着什么刀枪不入的软甲她觉得才靠谱。瞟一眼神色慌张的弓箭队,南玉调抬手示意,冷冷开口:“瞄准他们的脑袋,听我口令。”说着,又定定地观察了一会那群夜行者,见他们排布有序,隐约有行军布阵的痕迹,军人?心中暗自揣测是哪一方手握军权者要自己的命,南玉调提高音量对那夜行者道:“无论你们受命何人,说出主谋,我可保你们全身而退。”
清亮的声音回荡在客栈明明灭灭的烛光中,然那些夜行者却似丝毫不受影响,在稍事休整之后又往楼上进发。
南玉调的君鞅身份在北巘朝堂已不是秘密,那么就排除了北巘的嫌疑。而这些人似乎完全不在意杀了南玉调可能带来的恶果,可见应该也不会是左相的人。那么……难道是西贡王的意思还是……?可是……为什么……
闷得难受,南玉调一手捂,一手挥下:“放箭。”
又一轮箭雨落下,这一次,齐齐往那些夜行者的脑袋扎下去。空中是“咻——咻——咻——”羽箭破空之声,被中的夜行者一个个“咚!咚!咚!”地倒下,没有嘶喊,没有嚎叫,就那么安安静静倒下,像是突然停止运行的机器,诡异得让人心底发凉。
青匆匆跑来,用狐裘的大斗篷一把裹住南玉调:“不对劲!探子来报,有一队快骑正往这来。”瞟一眼堂下影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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