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间东一句西一句的人声灌入耳朵,终于将苏晚从梦中拉出,茫茫然睁开眼竟有些天旋地转。一夜噩梦交叠,无不是那汐惨死的画面,思及此处,瞳孔陡然抽成针形,猛然挺身坐起,后脊竟是一片湿凉。
深吸口气缓过些神志欲翻身下床,才见不远处守着个眉目清秀的陌生小婢,“大少,您醒啦。”说着便要上前服侍,苏晚有些不适,冷不丁向后一缩,避开她的手,“你是谁?”
小婢忙退后几步颔首屈膝,“奴婢蓉儿以前在大少爷房中做过事,今早刚被分过来照顾您。”
苏晚过门之后便把女婢尽数潜到别处了,她的概念里女人太多怎么都不是好事,以为有春香一个知知底的就行了,后来才知,这个底都是骗人的把戏。
然,此时她也没工夫想那白为何调个丫头来,只想赶紧确定那汐的事,就算死也要见到尸体才成!哪知还没等她翻身下床,就被蓉儿一把扶住,“大少爷说您昨晚惊着了体虚,可不再着急,让我等您醒了去叫他。”苏晚一怔,就见蓉儿甜甜的喊大少爷,人不过往床边挪了几步而已。这种情况是算守着自己还是算看着自己?苏晚微微蹙眉,老实的往后一靠,酝酿不满。
外面隐约的谈话声息止,继而那白便掀了帘子进来,“饿了吗?”
苏晚不吭声瞪一眼低眉顺目的蓉儿。
“蓉儿,你先下去吧。”那白很知趣的吩咐道,不等苏晚下床又将她按下,“你现在出去不安全。”
“所以你连议事都搬到外面的小厅了?”苏晚想起昨晚那明的话,倏尔冷冷笑问:“我在这里就是安全的?”
那白温润的脸色因为苏晚明显的嘲讽微微变色,这个泰山崩于眼前仍能处事不惊的男人总是水一般,再大的火也燃不起一点星花,故而,他的微微变色亦没有持续太久。
“我再说一遍,战事在即,那浩海已经暂时放弃和梦之国的联手,可却没放弃对慕容向晚的追查,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只是时间的问题。”那白转眼不看她,“那汐死了,我已命侍卫将他的遗体送去给欧阳白,在他的身份揭穿之前,那然是安全的,未免多生事端,你暂且在家好生休养几天,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你一同参加决策会议。”
那白一口气说完这一大串,仍低着头,静待苏晚回答。
苏晚口像压了块石头,久久沉浸在那汐已死的事实里缓不过神,以致那白后来说了什么她全没听进,只是恍然意识到他说完了,二话不说执意下床,“我要去见见他!”
“晚晚!”那白攥住苏晚的胳膊,一把将她摔回床上,正想将其位封住,忽而被谁拦下。
“我带她出去,你放心。”影话音落地,显得漫不经心,甚至还带着浅浅笑意,却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那白一惊,骤变的脸色来不及加任何修饰,“你是怎么进来的?”不说外厅的四个顶尖高手,就是闪过层层把关的守卫都是难之又难的一件事。
苏晚却是在获得自由的瞬间便扑过去抱住影的腰际,“带我,去见那汐。”几个字出口,泪珠子没由来的自眼眶滚落,划过两颊,留下两道冰凉的痕迹。
影抬手擦净她的泪痕,点头,扶她起来。
“慢着!”那白起身将两人挡下,“带她冒险见一个死人值得么?”
影只看了他一眼,“你无从评断,也没必要知道。”倏尔转身将苏晚拦腰抱起,“抱紧我。”苏晚连连点头。
“等等我!”秃毛火鸦自梁上飞下,“我要去看真相!”说着黑豆眼极不屑的丢了丢那白。
那白心忽然沉下去,然,仍没有挪动脚步,半垂着眼睑,“苏晚,你和我之间仅有那一纸合约么?”
苏晚摆头埋进影怀里,“对不起。”
她知道那白一直对她很好,也隐隐感觉到了那份隐忍间的情谊,但是,她现在只想马上到他身边去,哪怕他的心已经不再跳动。
快马加鞭几经奔波,影在城外荒林深处停下,远远的能看见四个全身黑纱衣,薄纱遮面的女子垂首站着。苏晚自马上下来,四个女子齐齐扬头,离她最近的一个眸子弯了弯露出浅浅的笑容。
苏晚怔忡,俄顷,试探,“云霓?”
云霓点头揭下面纱,“晚晚。”其余三人也摘下面纱,只含蓄的冲苏晚微微点了头,眼神皆是复杂。
苏晚轻声“嗯”了下,便将目光放到一棵巨大榕树下的墓碑上,肃穆方正的字体标志着墓地的主人,几个花圈杵在旁边在风中颤动,羸弱萧瑟,香炉中的香早已焚尽,凄索悲凉。
“那家陵园内是那然的衣冠冢。”影解释着上前几步,抽出三炷香,转身欲交给她,却见苏晚眼睛直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倏尔跑到坟旁,双膝跪下,没命的挖土。
众人皆骇,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向后拽,苏晚却像是着了魔般不准人碰,只一直喃喃着,“要救他要救他!”
“苏晚!”影双手钳住她的肩膀,眉毛拧在一起厉声道:“你要怎么救他?他已经死了!!”
苏晚哽咽一声,扬起不断涌出眼泪的眸子,“用我的血,我的血能气死回生!”
她这句话出口,连影都愣了,良久,狐疑问:“不是说只是谣言?”
苏晚深吸口气,尽管控制不住恣意流下的眼泪却不想让声音过度失控,“我在一本古老典籍中见过,用我的血能让人起死回生。所以,赶紧把他挖出来,还有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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