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副使领了命,掀开了马车帘,澄禾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光亮刺了眼,竟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这几日被束缚了手脚,除了吃饭和小解,便是在这马车上走走停停。
副使给澄禾松了绑,又拉着澄禾下了马车,将人带到了那宦官面前。
“二位请。”那宦官右手一展,示意两人走在前头。后面又接了二三十名皇家亲卫。
澄禾自打去了康城,便再未踏进宁都半步。如今的宁都与五年前倒是无太大的不同,澄禾一路走一路回忆曾经的点滴。
物是人非,澄禾在一处宅院停下了脚步。
高高的门匾上依稀看得出“杨”的字样,只是已经掉了钉,褪了色,斑驳地半挂半垂,仿佛下一秒就会跌落下来砸个粉碎。
府门大开,里面长满了杂草,间杂着几根烧焦的木头,黑漆漆地裸露在落叶铺地的地表。
“杨大小姐,请吧。”
澄禾冷了那人一眼,未说话。
进了宫门,那宦官寻了几名宫女,便将澄禾带下去梳洗面圣。
如华殿
“和亲?”姚正寻厉声质问,仿佛忘记了眼前那人是自己辅佐上去的皇帝,眼光灼灼望着身穿明黄色龙袍,一边饮着美酒,一边对着怀中的美女打情骂俏的沙国皇帝李展。
李展时年二十二,两年前先皇未立储君便身患痢疾匆匆驾崩,宫中各皇子蠢蠢欲动,是姚正寻将这不得宠的五皇子送上了皇帝宝座。
两年了,这个少年皇帝一直醉生梦死,对军中各项事宜漠不关心。
姚正寻需要的,只是一个傀儡,至于这人是不是明君,并不关心。相反,只要皇帝越无能越懦弱,对自己便越有好处。
只是,依今日看,自己恐怕低估了李展。越是静静蛰伏的野兽,爆发起来便越可怕。
李展只轻轻一笑,又挑了挑怀中美女的下巴,漫不轻心道;“将军无需多虑,朕与丞相已经商议妥当,那杨澄禾便是最佳的人选。镇国将军遗女,朕再给她个公主的名号,自是对得起那玉国太子。”
姚正寻对面一胡须发白,儒雅有度,一双眼睛精光乍现的老者捋了捋胡须,表示赞同。
姚正寻撇了一眼那老者,冷哼一声。
“陛下若是想和亲,又何必非那杨澄禾不可。丞相府中,不就有那适龄的姑娘家?”
“哎呀,陛下,臣眼下只有个十五的孙女。这不,昨儿个也给许了梁大人家的二子了。”老者不为所惧,似是早准备了说辞。梁大人起了身附和。
“将军,朕知晓你家姚彬与那杨澄禾有过婚约,但那不是过去的事情了嘛,莫非,将军还是希望将那杨家女迎进府?若是如此,朕便成全了将军也罢。”皇帝这回正了神色,已无刚才嬉笑怒骂的戏谑。余光扫了扫姚正寻,很是得意。那老匹夫做过些什么,自己又怎会不知。
“一切听从圣上安排。”姚正寻不甘愿地跪了跪,转了身重重坐回了坐席。
将桌上斟满的就一饮而尽,末了又将酒杯重重掷下,宴席中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全都保持缄默。如今的局势,也已经不是姚正寻一人独掌了。
澄禾入了宫,便任由那几个宫女折腾自己,眼下这境况不明,还是见机行事吧。澄禾端坐镜前,镜中人眉如柳,目似水光潋滟婉转多情,长而翘的睫毛微闪,一双美目摄人心魄。俏鼻高挺,朱唇微启,像含了春雨的花朵,鲜嫩诱人,只忍不住想采摘一番,或者细嗅芬芳。
看见镜中的自己,澄禾有点不太适应了。将近一个月的男儿装扮,自己早就习惯了男儿家的那股随性粗犷,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
这回恢复了女儿身,倒是不像自己了。
为首的侍女给澄禾梳了个凌云髻,又拿了白珠点缀的步摇,左右各一花钿。又一袭云雁细锦衣,配以对襟羽纱衣裳,镜中人,美哉。
澄禾换了身装扮,便被一路引去了如华殿。殿堂之上的男子自己倒是见过,懦弱,卑微,被其他几个得宠的皇子排挤碾压的李展,居然成了这皇位争夺最后的赢家,实在是讽刺。
李展见殿前那女子缓缓向前,目光便再也移不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只看一眼,便再也收不住那目光。
李展年少时,便是宫中只比那太监宫女高一等的尘埃,母妃宫女出身,只因先皇一时兴起,怀了皇家骨血,这才给封了婕妤。又在临盆时遭遇难产,还来不及见李展一面便撒手人寰。没有家族势力,没有母妃庇护的李展在宫中过得极为艰难。
皇子公主多跋扈,更是不将这卑微的兄弟放在眼里,处处为难。
杨家小姐自己也见过,在那一众官员子女中甚是出挑,眉开眼笑,举手投足间有武将世家的洒脱,亦有书香门第的柔媚。
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是生活地极幸福的吧。谁知一朝风云散,弱子反成王。如今自己,再也不用艳羡他人。
澄禾面无惧色,进了殿,也不顾左右两侧的异样目光。直直立在那头,不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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