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出头的唐小姐在电话这头难得茫然不知所措了一把。咖啡师及时拯救她道:“往西一里地有个酒吧和我们的营业时间差不多的,你可以去试试。”“叫啥?”
到了门口唐蔚觉得这酒吧的名字是在取笑她:ows。她略显丧气地走进酒吧,吧台里面是个留着精心修剪过的络腮胡子的帅气r,舒服的沙发卡座沿墙一字排开,中间以玻璃幕墙精心分为吸烟区和非吸烟区,吸烟区靠外坐着一个穿着宽松随性的藏青色衬衫、棕色长发随便扎个圆髻在脑后、戴着复古圆片眼镜的女子,正在看一本发黄的旧书。r招呼她,其余酒客只是自顾自聊天,唐蔚环顾四周,别人都像来放松,只有自己像是一个失眠的无业者或上豆瓣的空想主义青年,出来发呆的。
她点了咖啡,然后缩到角落里。没想到从角落里倒看见是那盘发女子来给自己做咖啡,她送过来,自己道谢,她又回到门口看书去了。过了夜里三点,r开始擦杯子收拾东西,那女子不时瞥她一眼,唐蔚有所察觉,但依旧执迷于电脑上的装帧设计草稿。这么一专注,她没der已经走了,不久是那个盘发女子端着一杯咖啡过来。
“哎呀,不好意思,你们?”唐蔚以为自己碍着人家下班了,“没没没,你继续,我无所谓的,一直这么开着也无所谓。”唐蔚为表感谢,又点了咖啡。等到人家把咖啡送来,她又努力绷起世故,和人家套起近乎,“你是这家店的?”“老板。你好,我叫赵仪。”
她只好说你好,然后自我介绍。从此打开了每天在一个叫见面的故事。
赵仪收这家酒吧是个意外。不再想当设计师之后,抱着钱她需要找个既能保值又能赚点的不动产,前任老板恰好那时正找人转手,价格公道合理,简直让赵仪怀疑有什么背后隐情。前任老板只和她在经营上约法三章,同意就转手,倒也不承诺什么包赚之类,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赵仪虽有怀疑,但装修风格和人手都合她口味,马上就可以继续营业,她也就接了。
接对了。她已经开启了自己想接活就接活、不想就当个普通老板衣食无忧的快活日子。她的乐趣开始变成观察来往的客人都是什么样的人。唐蔚的出现有点吸引她的关注。不仅是因为唐蔚漂亮,赵仪觉得她是美——要硬说五官和线条,唐蔚不是那种能驾驭多种风格的美人,她只有那种埋首书堆的美丽,赵仪一开始以为她是图书馆管理员或者博物馆工作人员那一类,身材也是典型没胸没屁股,非常需要健身改造的那种身体——如果唐蔚在意的话。但总的来说,唐蔚整个人的美丽非常和谐统一,她的存在清楚地展示出她明白自己是谁,从哪儿来,往哪儿去。毫无置疑地解决人生的三大问题。
当然赵仪不知道唐蔚往下的细枝末节问题是一团乱麻。
见到唐蔚一直加班,她才发现这姑娘或许在更自由的环境供职。凌晨两人第一次聊天时,赵仪瞥了一眼唐蔚的电脑屏幕——这一点上虽然不大礼貌,但她总能做得不为人知,眼睛快得像个间谍——看见装帧设计,心下明白几分,问唐蔚是做什么的,为何深夜在此加班。唐蔚倒说我没加班,我这是正常工作,作为编辑事儿多的时候也是有的。赵仪笑道,原来你是个最受宠爱的编辑。
然后唐蔚脸上就出现了礼貌的苦笑。
第一次见面没敢多问,谁知道唐蔚因为喜欢赵仪做的咖啡、且无处工作更不喜欢呆在家里工作,竟是天天来。一来二去天天都是一起收工,在收工之前一起喝点什么,再聊聊天,成了两个人最快乐的事情。唐蔚有时对人不太设防——尽管合同是绝对不会签错,版税绝对是首印后付——但对聊得来的人她很乐意倾诉,因为这一份亲和她也时常得到别人的帮助。比如现在,赵仪开始帮她参谋张子墨的书的装帧。
“我真的…不太会做摄影集的装帧,我不太能理解那种美。”唐蔚感谢了赵仪,将二人共同整理的修改建议发给对接的装帧设计师,半夜一点,那头也是夜猫子,唐蔚不知道自己的作息失调昼夜颠倒是不是因为当初潜意识里也想将就别人的工作时间,赵仪又端来两杯咖啡,拿铁是她的,美式是赵仪的。“摄影的美?”“对,大概是因为我不懂吧。我不懂应该怎么看照片,不懂那些什么焦距什么光圈。我知道模糊和清晰的区别,各有各有的美,别的我就再不知道了。”赵仪微笑,“有个日本摄影师叫森山大道,你知道吗?”唐蔚摇头,“他也只拍黑白照片。但他拍得和张子墨这种不是一个风格。”唐蔚转过身体,右腿搭在左膝上,端着大肚咖啡杯和托盘——这一套没什么特殊但看着就有暖意的深棕色咖啡杯已经被赵仪指定为唐蔚的专用——认真听她说,“森山大道的作品被评价为具有很强烈的‘颗粒感’,他的照片虽然是黑白的,但就像是一粒一粒的某种黑色或者灰色颗粒附着在照片中构成影像一样,显得恍惚感,散漫地好像沙子一样体现现实,保留了余地。要我说,黑白照片失去其他色彩,省去了这道麻烦,最适合体现光影变幻,总显得冷峻;但这种广泛的冷峻之下,森山大道是恍惚的,而张子墨那种很清晰直接的风格,万事万物在她眼中就是原本的样子,直接利落,没有余地,非常rp。”
唐蔚连连点头,“所以你喜欢哪种?”“黑白的我都挺喜欢的,没有非常喜欢的。今天托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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