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岂不是要被朱老先生给打死?”
“何止!关在家里禁足了两个月!唉,老师始终希望能培养一个像他一样的、甚至能够超过他的儿子,可惜愿望只能落空啊。你小时候,豫章公夫妇二人对你就没有点什么要求吗?”
“没有。父亲母亲只希望我们顺利长大,能为国家做出贡献最好,不能也罢,但是不能惹事生非。倒是姑姑对我们的要求多一点。”
“崔相这样要求你们,大约还是希望有人来取代她吧。”
崔玄寂一反常态——或许是渐渐升高的月亮的作用——对凤子桓说了实话:“或许吧。姑姑也想早日离开朝堂,带着江渊的骨灰,回到豫章山里去。”
一时安静,好像每个知情的人此刻都能感到惆怅。
“小时候,我曾经跟从江渊学习s,he箭。”崔玄寂率先打破沉默,凤子桓立刻跟上话题:“朕记得江渊武功一流,尤其是这种战场上的实战之术。可惜今日天色已晚,来日当叫你表演给朕看,朕s,he箭从不行的。”
“陛下说笑,平日围猎,陛下的弓术何止是好啊。”
“少来,朕久居深宫,少有时间练习,就算有也没有人陪朕练习,武艺不知退步了多少。更何况那围猎之时,不过抓住瞄准的机会,加以一点内力罢了。要是一直都用自己的内功去辅助,就不算是s,he箭s,he得好。如今看来,六艺{91}之中,礼、乐、s,he、书,你不但通,而且善。其他两个如何?”
“几近不通。”
“朕不信,御你总是会的。”
凤子桓刚想说“不许欺君”,又怕把崔玄寂弄得跪下去,于是等崔玄寂再推辞一番,也就作罢。
对坐赏月,凤子桓又想唤人取酒来,崔玄寂连忙阻止,凤子桓道:“单纯赏月,未免无聊。不做点其他的,也对不起这月亮啊。不然咱们下棋?不不不,光照不足,下棋为难眼睛。舞剑为乐吧!”崔玄寂心说你这一会儿一个主意,没一个是好主意啊!
“陛下,我看这栗子与菱角甚好,不如就吃吃喝喝,我再给陛下讲几个故事吧。”
凤子桓一愣,没料到崔玄寂会用一种近乎对待小孩子的方式对待自己,“好啊,你讲,朕听。但是朕要求你,一不许与旧故事相同,二不许是朕听过的。讲到月上中天,还没重样,朕就不喝酒了;若是重样,罚你三杯!”崔玄寂笑着答好,一边给凤子桓剥栗子和菱角,一边开始讲故事。从小她从崔仪和江渊那里听来的故事何止上百,她又好读稗官野史,只要挑几个少见的,她甚至有把握哄凤子桓哄到明天早上都不重样。
说呀说呀,什么飞燕的七宝避风台,什么燕太子丹不得离秦,快到月上中天时,她便开始说最近才听来的“阳羡鹅笼{92}”的奇怪故事。越往后说,便越是声情并茂起来,每说一层“吞回”,自己就吃一个菱角;说到最后那女子也被书生给吞回去时,她吃了个栗子。说完,凤子桓击掌大笑,“这是你自己编出来的,还是从何处看来的?”
“回陛下,是前日休息与友人在街市上听来的。”
“何等j-i,ng彩!不如朕赏了你,你再去赏赐那讲故事的人!”
崔玄寂当然是随她怎么样都好,毕竟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见凤子桓面前的菱角和栗子都吃完了,又麻利地给她剥。凤子桓见状,心底一股柔情升起,想伸手去握那平日里威武地握刀、现在又灵巧地剥栗子的手,却最终没有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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