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他默默地开了口,缓缓倾吐着从前,从前……他们相遇之前。
第 8 章
自那天大雨过后,天气便一直是晴晴和和的,令人心怡。尤其是有好事的时候,人啊就更是春风拂面咯。
待傅宁那段隐秘晦涩的时间过去,肖菡便挑了一个时间,与傅宁说明她想与他拜天地结婚海誓山盟的想法。彼时,院门打开,晚霞映天,他被她按坐在小院的石凳上,她半跪着向他求娶。一个朝气明媚的少女,一个二十岁老成的男人。
肖菡叹了口气,那天她以为她能把他们的日子给定下来的,也都怪白启那碎女子突然来串门,她那天晨起打猎打到的一只罕见的狐狸,灰毛,品种罕见,白启便是好奇来瞧这畜牲的,也怪这畜生,害得她连傅宁一个肯定的眼神都得不到,就仓皇逃离了。
这畜生也确实是个稀罕的,也是金贵的,等闲不可遇,若找个买家,能换好几箱可观的聘礼,她犹豫了一下,这是个好东西,她想把好东西都留给自家哥哥,最后她改成了围脖,因为傅宁畏冷。
那天虽然没有得到他肯定的答复,但她心情依旧是愉悦的,因为她发现自家哥哥这几天忙了起来,先是里里外外打扫清洁,被子衣物床帐窗帘全部都翻出来清洗凉晒,简直比过年还热闹,连药材都打包了,她亲自拉车驮镇上卖的。
动静大了,连白家都看出了不对劲,白叔打趣她:“是不是看上那家男儿啦,要准备婚娶了?”
白婶也附和:“肯定是了,要不收拾房子做甚?”回头又指着肖菡的鼻头怒道,“你可真行,这么多年邻居,我也算是你半个长辈,丁点风声都不漏。”
肖菡忙赔笑道:“哪敢!哪敢!还为时尚早……尚早……”平素不爱颜笑,此刻少有的真心实意。
白启插话:“日子定了没?哪家男儿?我怎么不知?”
肖菡对自小打到大的玩伴也认真许多:“没定,还在准备。”
但还是没打算放过她:“你呢?见到许家那如花似玉的小公……坞……”
话还未完白启立马跳过来捂住了我的嘴,红着脸带着我就想跳墙。可白婶是谁,扛了几年镖局,风风雨雨里过来的,她们还没跳,白启的腿就被飞来的石子打弯了。
眼见白启扑倒在她身边,她没心没肺的转身行礼告辞。
离开白家院子,白启的怨恨声言犹在耳。白启那傻子,喜欢一个人藏着掖着,看见心上人就偷偷跟着,也不怕被人误会,那许家小公子早就知道是她,也是乐意被跟着。就这样,女的不说,男儿矜着,互相折磨,有长辈插手在好不过。
她也是朝午不归家,打完猎物卖了一部分,剩下的不分伯仲分了些于白家,白家待他们宽厚,他们记恩。
被白家扯着聊了会儿,这会儿归家,天又暗了些。到了家门口,她提高音量唤了声哥哥,厨房里传来傅宁的应答声。
她关上院门,双肩一抖,将扛着的还剩下的四五野鸡野兔丢落在石井旁,井旁有桶,她打了桶水撸起袖子粗野的清洗自己,她已然忘了,自己是出生在何等的富贵之家,一个二小姐该有的仪态大概骨子里还剩一点儿吧。
野物暂放,因为饭菜已经上桌了,菜肴是丰盛的,桌椅衣柜干净到发亮,衣柜里放着两套新衣,针脚细腻。这两件不是婚嫁衣,是傅宁这几日不停地抽空赶做的,虽然赶时,但不曾懈怠。
肖菡看着这一切觉得喜不自胜,诸事落定。她靠过去再一次执起傅宁的手,眉眼盈盈带笑:“这次……可是准备好要……”
“饭菜好了!”傅宁蓦然打断她的话,眼睛也不敢乱看,抽回手乘了一碗汤放在肖菡面前,“先吃饭吧!”
“嗯!”肖菡只当是自家哥哥面子薄,不疑有他,想着来日方长。
但世界上的事哪有那么多来日方长,很多人都是有意或无奈地乍然离场,比如傅宁。
傅宁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他要离开这个地方,去哪里都好,他需要离开肖菡。可终归舍不得,所以在离开前,他才想多做一点事情,多一点儿,再多一点儿。
傅宁孤身一人背着包袱站在渡口前,他戴着斗笠,斗笠四周垂下的帷幔遮住了面容,看不到情绪,一身简素青衣亭亭玉立。
渡船要开了,船夫正在解岸边木桩上的绳索并催促人上船。快黄昏了,这渡船是今天最后一次载人了。他最后回望了一眼来时蜿蜒的小路,阖眸转身,头也不回得踏上甲板。
阿菡,你我终归情深缘浅……
船很大,是开往国都里津,船上有不少人,大多都会留在甲板上,或观景,或留恋,或与岸边的人挥手惜别,出行的人多是女人,或商贾,或携家带口,他孤身一男子,不便留此,遂低头深入船仓,等待船开。
船资在上船的时候便给了,进了船仓,他便低头靠坐在一边,也不言不语,船身晃了一下,船开了,斗笠青色的帷幔下是一张无声无息的泪容。
渡船在水上差不多漂了一个时辰,天黑了,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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