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放在旁边,凉了总比熬干了好。
肖瑾的这个病畏寒,傅宁现在正熬的这盅药不能根治,但有缓解的作用。一早一晚两次,气味艰涩,味道苦比黄莲,肖瑾即使因病冷得舌头发麻也喝不下去。
舱门一关一合,有人进来了,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一身墨色绸衣,胸前衣襟上垂着一块墨玉,在昏黄的烛火下泛着一缕深邃的幽光。她面容白皙娇好,一头写意的墨发一半深深地垂于腰际,一半以一根黑白相韵染的云玉簪大方地盘起,气质冷冽雍容,一看便知不是一般人,非富即贵。
傅宁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径直朝桌上的那盅搁置的药罐走去,神情冷漠,怕她误会,连忙解释:“姑娘放心,药已经熬好了,刚拿起来,还是是烫的,再熬就过了。”
其实是傅宁自己误会了,那个女子不是冷漠,她只是生病头痛了神情恹恹而已。
“嗯!谢谢。”这个女子有自己的个性,她每次出门除了办公事之外,她都不喜欢有人跟着伺候,有时候宁愿麻烦自己。上船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吹了风,她有些犯头痛,又总是不见好,这罐药她熬了两天,自己又没心思照看,总是熬过头,这次还是第一次喝到口。
药烫,倒在碗里还在腾腾冒烟,她吹几下喝一口,慢慢也就见了底。
那女子回应他的声音有些冷淡,傅宁听着觉像是撒落在玉盘里的黑白玉棋子,好听,却没有情绪。女子站的位置离他有五六步距离,傅宁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很高,很挺拔。
傅宁见女子没有因为他的擅作主张而发难,便没再理会她这边,他还在想着法子哄肖瑾喝药,他手里的那碗药,还剩着大半,肖瑾怕苦不喝,傅宁为了哄她喝药,自己反而喝了不少,药是放得越凉越苦,且肖瑾的精神也越来越差,看着是要睡着的模样,傅宁心头着急。
喝完药,女人的视线又在傅宁这边定格了几秒,然后漠然地转身出去了。
夜晚从水上吹来的风有些凉,药舱里不是很避风,傅宁见孩子对那药实在很抗拒,便放弃了,且药已经凉了。他起身将剩下的汤药又倒回药盅里,准备在天亮前熬最后一次,明天他们就要下船了,肖瑾畏惧药苦,要想个法子,不知道这船上有没有甜的东西可买?
见肖瑾小脑袋对着木板一点一点地点头要睡,傅宁便拿着一件厚一点的大衣将孩子裹着横抱着找了个相对避风的位置靠坐着,坐好后,他腾出了一只手用力揉捏着自己的额角,这几天赶路坐船,他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额头胀胀地疼。
没过多久刚才那女子又回来了,并且向着他这边走来。傅宁的额头上的手还没来得了人放下,一包四四方方的黄纸包着的东西就停在他了眼前。
女子弯着腰,一手递着东西,一手撑着膝,整个人是向着傅宁倾斜着,姿势略显亲昵,女人没注意,她看眼前这个男人愣愣地不接,她便自己开口解释,声音比刚才平和许多。
“这是景徐楼的蜜枣,送你,应该对你有用。还谢谢你帮我看着药盅,我现在头好像没那么疼了。”
说完女人又将东西往前送了送,见对方不言不语地,也没伸手接,她便又在男人的面前蹲下,将东西轻轻放在包裹着孩子的大衣上,她对着这个陌生男人难得的露了一个笑,见对方没有拒绝,她便起身准备走了,在将跨出舱门之际,她像是想起什么,回过身对着傅宁颇有些难为情地请求:“我看你是在这过夜吧,明天能不能再帮我看着那盅药?像今天一样,放在旁边晾着都行……”
男人像是刚刚经历什么,神色有些奇怪,女人有些不能确定他刚刚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准备就此做罢之时,那男人终于回应她了,回应得很轻,很温柔。事后想想,连声音也是很好听的,且在她蹲下来之时,又好像别有一种味道在鼻息间萦绕,淡淡的,很好闻,是药香,来自那个陌生男人的身上。
傅宁刚刚确实被一些事情绊住了心神,在女人身子倾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女人胸前垂挂的墨玉,这次,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块价值不菲的古墨玉,玉面是盛开的莲花纹样,清新圆润,取天然之形势,得天然之形貌,这就是当初肖菡为之丢掉性命的那块墨莲玦。
心神震荡之余,女子又蹲了下来,女人的眉稍眼角,女子微笑时脸颊上两个浅浅的酒窝,恍惚间,他好像在那个女子的身上看到了肖菡的影子。此时,怀里的肖瑾迷迷蒙蒙睁了一下眼,连孩子也恍惚认错了人,以为是画中的母亲,还喊了一声娘。
孩子神志朦胧,叫得极轻,女子又刚好起身离开,没一自听到。傅宁怔住了,不过女人最后的请求,他还是听到了。
女孩子从十六岁到二十岁的变化是很大的,他不知道他的肖菡若是还活着,能长到这么大会不会也是这般模样,那女子的一笑勾得他即心痛又心酸,柔肠百转,这若是肖菡的请求,他怎么会不答应呢?
第二天早上,肖瑾就着蜜枣终于肯喝药了,傅宁松了一口气,他们很快就要下船了,下船后还要赶几日路程,路上就未必有这样适合熬药的地方。另外,女子托她照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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