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乔看他一进家门就迫不及待地掏出什么东西来,不由好奇,凑上前,问:“这是什么?”
钟名粲闻声猛然回头,把葛乔吓了一跳,客厅的白炽灯光打下来,葛乔从未见到钟名粲有如此蹙怖的神情,登时慌了神,心脏也揪了起来,急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钟名粲紧盯着葛乔,一字一句地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孔庆山?”
葛乔不知他的意图为何,但这副模样着实吓人,就好像在威迫着他赶紧作答:“四年前,他十六岁那年。”
“那个时候你们的关系很好?”
“对,是很好的朋友。”
“之后呢?你们是怎么分开的?”
“分开”这个词让葛乔犹豫了一下,但他听得懂钟名粲在问什么,便回答道:“公司破产,他的组合解散,他有了新机会,去了新公司,我也来了z,就少联系了。”
钟名粲继续问:“他的新公司对他怎么样?”
葛乔一怔,接着说:“应该挺好的吧,不然也不会让他出道吧……”
钟名粲步步紧逼:“你确定吗?”
他生硬的语气让葛乔也跟着紧张起来,他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钟名粲将视线放回了手里的三张纸上,来回拨弄,踌躇几秒,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他想不出对葛乔隐瞒这件事的理由:“孔庆山的j-i,ng神状态非常不好,我初步观察他应该有抑郁倾向,成因未知,至于有多严重,我还说不准。”
葛乔心下猛地一沉,瞬间惊呼出声:“怎么可能?!”
钟名粲目光凝重,他说:“一开始只是直觉,直到今天见面,看到他的某些举动,我才确定。孔庆山对表情的掌控非常熟练,这可能是因为他的j-i,ng神状态从很早以前就出现问题,所以情绪伪装已经成了习惯,也可能是因为他当偶像后表情管理被训练得十分完美,我从他的脸上几乎发现不了破绽。”顿一下,望葛乔一眼,“他对我的戒备心非常强,拒绝直接回答问题,所以我只能侧面引导。”
他把手里的三张纸递给葛乔,因为收拾得慌忙,已经被攒得破烂不堪,纸上的折痕歪歪斜斜,他说:“看看这个,人可以擅长用言语伪装内心真实的想法,但是如果让他用笔记录下来,往往会暴露很多东西。”
葛乔木讷地接过,动作机械迟缓,如同生了锈的机器人。他对钟名粲说的这些话难以置信,却又因为他坚决的态度无法予以反驳,可是孔庆山明明那么开朗,他——他永远都在笑啊。他摩挲着手里的三张纸,却什么字都没有看进去,他的指尖忽然触碰到了一处褶皱,这一处与其他地方因折叠揉捏产生的褶皱不同,明显是被水滴打s-hi后形成的痕迹。
葛乔的手抖了一下,纸张脆弱,也跟着发出哗哗声响,他突然感觉浑身发麻:“就凭这三张纸,你就知道他……他生病了?”
但钟名粲的语气依旧冷酷:“我试着用音乐治疗的方法进行干预,以此评估他的j-i,ng神状态,我以前只是在书本上学习,没有多少临床经验,不敢说测试结果有多准确,但我肯定,葛乔,他的状态非常差。”
“那该怎么办?”葛乔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钟名粲叹一口气,从他手里抽出那三张纸,又探步上前把他拥进怀里,轻抚他的后背慢慢安慰着,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像是给葛乔打了一针镇静剂,他说:“别担心,只要能劝他去医院接受检查和治疗,是不会有问题的。”
葛乔埋在他的颈窝间,声音闷闷的,又轻飘飘的,像是浮在空中,又像是沉入了海底:“他还小,还那么年轻……”
“他很听你的话,”钟名粲试探般问道,“要不你劝劝他看心理医生?”
怀里的葛乔半天没有回话,就在钟名粲想要再开口安抚几句时,他忽然说道:“我不去。”
“为什么?”钟名粲一愣。
“我不去。”葛乔执拗地重复着。
钟名粲的手一下一下轻缓而又有节奏地拍打着葛乔的后背,像是在哄着小孩子。
“我有点怕他……”葛乔的声音越来越小,埋在钟名粲的胸前嗡嗡似蚊子叫,“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呢?葛乔也想不明白,当年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应激反应,至今他也坚信那是他们在变故之中能安排的最佳选择,所以他还在害怕什么呢?
不过是一个尚未火起来的组合解散了,不过是互为好友的两个人分别去了两间不同的公司,不过如此,这些根本不是值得成为心结的事。
他想搞清楚自己内心的恐惧究竟源自何处,可是大脑却牢牢钳制住自己,根本不让他细想下去。
“不怕,不怕,”钟名粲的声音渐渐安抚了葛乔紧绷的神经,他说,“你不用管了,等我俩之后再熟一些了,我去跟他聊聊。”
葛乔在怀里拱了拱,应该是在点头,他说:“你帮帮他……”
“我尽量……”钟名粲将他抱得更紧了,紧到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大衣下葛乔的骨骼身形,他喃喃着,却无法违背本心允给爱人一个肯定的答复,“我只能尽量……”
不是他不想帮,而是根本帮不了。
自从在钟名粲的引导下情绪崩溃过一次之后,孔庆山对钟名粲的戒备心越发强烈,甚至总是用各种借口拒绝在钟名粲定下的任何场所见面,并且两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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