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点,不要吵到许兄了。”说罢,赵书丞手一提,轻而易举就把秋月翻了过来,稳稳妥妥地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你啊,棉花一样轻。个子又这样娇小。我若这样抱你出去,怕是别人会以为你是我儿子。”赵书丞打趣道。秋月面一红,像是生气了那样挣扎落地。
“你休想占我便宜!”
“哈哈你别不识好歹,当我儿子,你便不用做下人了。”赵书丞嘲弄的兴致上头,见秋月一脸气急,他更是兴奋。
“我才不要给你当儿子。”秋月眼角飞出一丝怨。他俯身冲着蜡烛噗地熄灭,然后他调转身,大步往外去。赵书丞自知玩笑过了头,连快步追了上去,半忍着笑半劝哄。
所有不相干的人都退了场,此时许雅倾的房里成了最安全的境地。终于守到了这个时辰了。一个黑影走进屋中央,只听吱啦一声复燃声,一张脸庞便现了出来。
这个人拿着蜡烛,站在许雅倾身边,这一幕活像许雅倾的魂魄出了壳。
许雅伦竟顶风回到许府来了。他也是大胆,众人眼皮底下,竟也不担心会被抓个正。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包袱,包袱里不知装了什么,正往外渗水,许雅伦将包袱翻开,里面原来一块冰。
他把冰凿成小块,塞了一块进许雅倾口中。
冰块透着丝丝清甜,滚烫驱散,人总算舒服了点。许雅倾慢慢睁开眼,看见眼前自己的倒影,她有些恍然。
“哥!你、你的身子……”
“我已经痊愈了。余医师真的是神仙在世,这块冰也是他唤我给你拿来的。”
许雅倾挣扎地坐起身,她看着恢复如初的许雅伦。瞬间明白许雅伦胆敢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她有几分伤神,垂下头来。
“妹妹,一会我送你到我先前住的地方去,余医师会照顾你的。然后……”
“先等一等。”许雅倾冷静地打断,“先让我道个别,好不好。”
“道别?”许雅伦疑了声,片刻不以为然答道。
“不用道别,又不是不回来啦,过两天你便可以许小姐的身份再次回来了。”
“不行,怎般都要有始有终的。好歹夫妻一场……”许雅倾这说着,便翻身下地。高烧令她步伐有些软,差一些栽在地上。许雅伦扶住了她。
“你病成这样,就不要这样折腾了。反正以后还是会生活一个屋檐下的……”许雅伦话没说完,他忽瞥见许雅倾眼角夹着泪,像是在忍莫大的悲戚,许雅伦当下改变主意说道:
“算了,我送你过去吧。”
两人至于隔壁厢房,许雅伦守在门前,细声叮嘱:“去吧。别耽搁太久,天快亮了,让下人起身看见会令人起疑的。”
许雅倾走进屋里,屋外天光轻轻泻在赵书恩的面庞上,莹白如玉。无论何时她都静美得如一尊玉雕,令人不禁想小心翼翼地呵护。
许雅倾寸寸移近,心头千丝万缕,轻轻扰动着她喉口。她眉头一紧,连忙转身低头掩饰突如其来的咳嗽。她肩头耸动,一瞬间便虚汗满额。好不容易消停,她缓了一口气,转身,却看见那尊玉雕已然苏醒过来。
两眼带着朦胧睡意,在黑与白之际看着自己。
像丛林中的小鹿。
“夫君,你怎来了。”她问道。
许雅倾迎上去,在床边坐下,轻轻揽住赵书恩肩头,低声柔声道:“一睁开眼便不见夫人,我心不安定,便就过来看夫人了。”
许雅倾有些反常,赵书恩却当她病得糊涂。她掀开被,敞开自己的怀抱,对许雅倾说道:“来。”
许雅倾一进被窝,便迫不及待拥住赵书恩。她在极力地替自己制造深刻的回忆,过了这夜,两人的身份就不同了。
是了,此后她便要唤赵书恩为“大嫂”了。
想罢,许雅倾嚅动嘴唇,用着同一频率不断唤道:“夫人,夫人,夫人……”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赵书恩笑道,“唤这么多声夫人,你怕不是要将一辈子的量都唤完了。”
“我恨不得与你过一辈子。”许雅倾表白道。
“嗯嗯,我知道了。我们会过一辈子的。”赵书恩闭着眼敷衍答道,气若游丝。疲倦还未离去,她这顿不过是暂时的夜起。
“夫人,你先别睡,我有话想同你讲。”
“你讲呀……我听着。”赵书恩慵慵说完,便立即堕落梦乡里。
许雅倾半支起身子,有些失望地看着熟睡的赵书恩。她慢慢叹了口气,掉头向窗外看去,东方既白,还有一刻钟就要破晓了,她与赵书恩的缘分也即将到此为止。
从前觉得一辈子很长,如今却觉得“一辈子”是这样短。
许雅倾有些悲戚,她俯下身子,与赵书恩吻别。
柴房的j-i已打鸣。许雅倾走出房门,许雅伦一把拉着她的手急匆匆地往后巷走。
“马已经准备好了。那边余医师会接待你的。你这两天先不要回来,等我安排好,自会通知你。”
两人避开了所有人来到许府后巷子,如当初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又将身份换了过来。
许雅倾骑上马,迟迟不肯驱马离去。
许府的人声接连沸起,许雅伦有些着急:“你快走啊。”
“哥,你可不可以答应我……请你一定要对夫人好……”
“知了知了,我懂怎么做。你快点走,不然一阵有人过来就会撞破。”许雅伦不作思虑便满口应承。
后院的大门后传来了脚步声,随着下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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