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沈妍连忙冲老程摆手,又冲慧宁公主抬了抬下巴,森森地说:“我一直认为恨一个人不是让他(她)死,而是让他(她)生不如死。留着那条疯狗,我要用她试毒,慢慢折磨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慧宁公主打了个冷颤,无奈叹气,说:“放了我,今天的事概不追究。”
老程摇头冷哼,“丫头,别相信她,秦氏的人一个也不能信。”
“没事,程叔,放了她吧!我就不信她敢拿几百人的命开玩笑。来参加聚会的公子小姐们都出身名门,这些人就是死上一半,也要京城大乱。若再放出谣言说是慧宁公主为保护端华公主所为,别说她活不了,连皇朝的基都会动摇。”
“好,那就放了她。”老程收起剑,深深看了慧宁公主一眼,退到了一边。
慧宁公主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对沈妍咬牙说:“算你狠。”
“不客气,走好,bye——bye。”
老程比慧宁公主早出去一步,给守在外间的婆子、太监及丫头解了,又穿过窗户,跃上房顶墙檐,弄醒了保护慧宁公主的暗卫,随后就离开了引凤山庄。
沈妍靠在床边,一声长叹,着伤口,思绪起伏。端华公主之所以敢对她下毒手,除了身份的天差地别,还因为端华公主有人宠、有人疼。
而她就不一样了,父亲贪图富贵,无情无义,天天寻思怎么置她于死地。汪仪凤虽说疼爱她,却是项家妇,要以项家为重,而项家跟她毕竟隔了一层。外祖一家不强盛,外公年迈,舅舅软弱,舅母妒恨,关键还是没人在乎她的死活。
她很独立,也有独挡一面的能力,可以为自己拼出一片天。但她勇往直前的背后,那薄淡的亲情令她心酸,不是亲人对她支持少,而是她亲人太少。
她知道徐慕轩不能成为她的依靠,只是人生路上一个伴侣。她从没有对他要求太多,因为她知道徐慕轩本扛不起她两世的忧伤和思绪。但她想在这个时空过一份安定的日子,不需要荣光万丈,徐慕轩这样的伴侣很适合她。
“姑娘,刚才出什么事了?有人把奴婢和黄、白术全弄昏了。”
“没事,是慧宁公主的人,她不想让你们听到一些话。”
嫁祸手段无所谓高明,合适就行,有比让慧宁公主背黑锅更合适的说法吗?
“姑娘,您饿了吗?”
沈妍点点头,“都有什么吃的?”
“慧宁公主赏了一碗紫米露、一碗翠玉羹,三小姐和七小姐从餐堂拿来了不少吃食,要不奴婢都取来让您看看,喜欢吃什么您自己挑。”
“把翠玉羹端来,再给我挑几块松软些的点心,紫米露你们吃了吧!免得明天坏掉。一会儿你去三小姐和七小姐房里报个平安,就说慧宁公主走了,我没事。”
“是,姑娘。”
翠玉羹味道不错,估计是御膳房的厨子专门做给慧宁公主吃的。沈妍吃得很顺口,希望明天还来一碗,看在美食的面子上,她决定跟慧宁公主尽释前嫌。
沈妍仔细回忆,觉得自己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就是不知道慧宁公主会不会忌恨在心,真希望慧宁公主一觉醒来,和她一样,把不愉快的记忆都删除。
吃完东西,沈妍下床溜达了几圈,服过药,就靠坐床沿上闭目寻思。一个黑衣人推开后窗,跳进她的房间,没看到窗户底下有她泡药水澡的浴桶,整个人栽进了浴桶,溅起黑红的水花。跟到响声,沈妍转过头一看,忍不住大笑出声。
“姑娘,出什么事了?”雪梨值夜,听到响声,赶紧点亮了灯。
沈妍堵在门口,低声说:“没事没事,我把妆盒丢进浴桶了,明天再收拾吧!”
雪梨应声熄了灯,沈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大笑起来。黑衣人唉声叹气,从浴桶里爬出来,拎着湿漉漉的衣服,冲沈妍挥了挥拳头。
“银子,再加一身衣服钱,共一千零五十两,现在就给,否则我就不走。”
“哈哈……你是不是把浴桶当成聚宝盆了?那你应该往里扔金银财宝,而不是扔自己。”沈妍笑岔了气,拍着口平静了好一会儿,又说:“你说这浴桶要真是聚宝盆,一下子跳出一堆又一堆项云谦,该是多么惊悚的场面。”
项云谦的拳头从沈妍头顶划过,“一千零五十两,快点。”
“你凭什么跟我要银子?”沈妍笑过之后,才琢磨项云谦跟她要银子的事。
“你竟然问我凭什么?你想赖帐啊!”
“你赖过你的帐吗?什么时候不是你占我的便宜?哦,我指的是银子。”
项云谦呲了呲牙,说:“你挨了打被抬回来的时候,嘟嚷了一句话,大致意思是她让你躺三天,你让她躺三个月,然后冲我伸出五手指,你不记得了?”
慧宁公主让陆公公送沈妍回来,半路上碰到项云谦。看到沈妍和两个丫头都挨了打,项云谦一脸惊诧气愤,赶紧拦住轿子询问原因。
有陆公公在场,两个丫头只跟他简单说了几句,当然不敢说端华公主半个字的不是。沈妍记得项云谦问过她,但她昏昏迷迷,说了什么自己也不记得了。
自她住到项家,因为魏姨娘,她跟项云谦的关系也生疏了,甚至有时候见面连话都不说。现在看到项云谦本没有忌恨她的意思,她才放松了心绪。
“我当时半昏半醒,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你赖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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