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口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疼痛,他捂住口,轻咳了声,嘴角随即溢出一丝鲜血。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响声引起他的注意力……
外面的大门被人打开了,然后又被重重地关上。墨澈侧耳倾听来的只有一个人,而且此人的脚步轻巧,是一等一的高手!
除了赤眉与自己外,在凤梧国的一众武将中,有这等身手的人瘳瘳可数。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听得出,来人孤身一人。
是他!答案已在墨澈心中,伸手试去嘴角上的血迹,静坐在床上,装作无闭目打坐。
“听说你要找我?”一声低沉的嗓音传来,然后便是铁锁落地的响声,紧接着牢门也被打开。
墨澈缓缓睁开眼,一如所料,走进来的男人正是燕王祁焌。没想到当天要见他不来,却等到三天后才现身,看来赤眉已执行了他之前的计划,放风声出去,说找到了阮妃的旧情人张兆熙。
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祁焌,半晌后,他冷冷道:“那是三天前的事了。”
祁焌目光幽深,态度平顺,丝毫没因为墨澈的态度而动气,走到他的面前,高居临下地端详着他。“言下之意,是我错了时机?”
“你说呢?”墨澈幽遂的黑眸直视他,不泛一丝的波澜,两人就这么注视着,谁也没有移开。
“你以为找来一个冒牌的张兆熙,就能够平反他的身世吗?”祁焌也不兜圈子,直接说明了来意。
墨澈优雅的薄唇勾出一抹浅笑,神情淡若,“是不是冒牌的,到时朝堂上做过试验便知晓。”
祁焌半眯着深遂的双眸,轻笑道:“果然是你安排的,或者说,从传出画卷里有太子身份的真相开始,你就布了这步棋子,再由风齐天拿到画卷,然后让他呈给你皇,当四弟的身世曝光后,再找来有力的证人,这样一来,风齐天诬蔑皇室子弟的罪名是足以诛九族。难怪你这么急着休了常予欢,跟风齐天断绝了所有关系。不过话又说回来,虎毒不食子,而你却将自己的妻子,不,应该是前妻才对,你将她们母女往火坑里推,该说你残忍还是做大事的必有牺牲?”
“这是弱内强食的世界,不是吗?”
“好个弱强食。”祁焌笑开了,“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本王吗?别忘了,你可是带着造反的罪名。”
“如果你也想失去现今的一切保住风齐天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墨澈将打坐的姿势调整为正常的坐姿,顺了顺衣服,傲然道:“煜是不是皇上的亲骨,我想你心中早有数,皇上心中更明白,反正我还有个免死金牌,太不了丢了官帽。朝上混不下去,总有地方霸占为王。可有人就不一样,隐藏了那么久,就为了等今天,若事情败露了,得益的将会是他人。相信燕王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他人是谁吧?”
闻言,祁焌脸上的笑意尽消。
他知道墨汉族是个难以对付的家伙,这些年来,他们几个皇室子弟明争暗斗的时候,这小子已经不知不沉在江湖上培植出庞大的势力,如果真要闹到鱼死网破,鹿死谁手还很难说。再说,若自己跟祁煜出事了,只会便宜祁焰这家伙。还有,一直对凤梧国虎视眈眈的汶莱国趁机进攻,他怎能让凤梧国陷入这局面。
祁焌的眼神不再戏谵,而是变成面对敌人时的谨慎深沉。“澈,你应该清楚,凤梧国的帝位历来都是由纯正的血统继承的,这些年来,四弟一直没有娶妃纳妾,府上甚至连一个侍寝的女人都没有,外人都以为他眼界太高,看不上庸脂俗粉,可是,这些我们心上早有数了。就算太子之位他坐正了,他没有子嗣,也一样会被逼退位。”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交易?”祁焌眉毛高高挑起。
“我要淢失踪的真相和风齐天身败名裂,而我会劝说煜放弃太子之位,从此不过问朝政的事。”
祁焌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条件,俊眸眯起,“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谁会这么笨,把到手的江山拱手相让?
“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墨澈不答反问。抛开个人恩怨,沉静内敛的燕王总比暴躁冲动的秦王祁焰适合当皇帝。
两人静默对视半晌,最后,祁焌移开视线,垂眸低思,片刻后,听到他道:“好,我答应你,可你如何劝四弟?他被囚禁太子府,你又在这里。”
“这个你一定有办法的,不是吗?”
“哈!”祁焌忽然笑了起来,“你对我这么有信心,你不怕我最后反悔吗?”
“你会吗?”墨澈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
祁焌看着他,表情认真道:“众多兄弟中,你是我最欣赏的一个,如果你愿意过来协助本王,本王必定不会亏待你。”
墨澈起来,走到窗前,幽幽叹了声:“我知道,但我志不在此。”很久以前,他就想脱离这一切,现今有这个机会,他又岂能放过。
“连‘她’也留不住你吗?”祁焌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神情,“或者,你仍在怀恨三年前的事吗?”他们曾喜欢过同一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让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疏淡了。
墨澈知道他说的‘她’是指谁,深幽的眸底闪过一抹异光,抿唇道:“现在她有你照顾,我可以放心。”
或者说,是该放手的时候了。
墨澈的眼眸转为黯沉,流转着不可知的情绪……抑或只是眸光的反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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