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主公的命令就在这时候来到。
这一次飞来的是一只白色信鸽,浑身没有一丝杂毛,美丽而又骄傲,它腿上的纸条上详细写着所有的要求和计划,最后一行,便是这个行动最重要的一环。
“把这只鸽子杀了、煲成汤,告诉姣儿聪明的女人究竟要怎么做。这鸽子从小喂食冰寒之物,煲汤便是最好的堕胎药。水月,”主公的字迹总是秀丽整洁,一丝不乱,
“无论那女人要求你做什么,你尽管答应,不要手。”
水月看面前歪着脖子的鸟儿整理身上的羽毛,它丝毫不知下一秒,自己便将成为别人碗中餐。
是否也是一种幸福呢?
……如果它在丝毫没有预知死亡的恐惧中死去。
水月原本以为作为一个对于自己的孩子如此执着的母亲,姣儿可能不会同意主公的计划,但是出人意料,姣儿同水月的会面如此顺利,水月甚至都没有多费一句口舌,她便答应下来:“反正这孩子都是保不住,便也不要便宜了那贱人……”
不出主公所料,谈判的最后,姣儿果然提出了要求;听上去很简单,只是让水月把兮兮劫走到她要求的地方罢了,只是走到一步的最后,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甚至连主公都没有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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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心里牢牢地记住主公说的那句“你尽管答应,不要手。”于是他守在兮兮受刑的牢房外面,躲藏在树杈的影之间,静默得仿佛一座雕像。刚才将兮兮抱在手中的感觉如此奇特,水月从没有抱过任何人,看着兮兮的膛起伏,在自己怀里静静呼吸的样子,感觉非常奇异:她明明是弱得自己一只手就能轻易扼死,但是为什么……却有一种魔力,让人想一直一直将她看下去,看透她外表嬉笑、看透她故意逞强,一直看到她在黑夜里默默端坐的模样……?
“……!!”
这一天的夜里,水月依旧守在牢房外的树杈上,合眼休憩,周围是万籁俱静的夜晚,天空的月亮出奇巨大。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梦到自己死了,脖颈向往外流着鲜血,身体痛得好似被撕裂,但是自己却是有种想要微笑的感觉:觉得幸福。
很奇怪,难道自己会对死亡产生幸福的感觉么?
水月猛地从这个奇怪的梦里惊醒,却只看到一个黑发男子抱着兮兮的消失在夜色之中,自己原本大概是追得上去的,但是夜色中,兮兮露出的脚上,那血流不止的一对拇指,却让他动弹不得。
待到水月进入牢房的时候,他看到的景象早已超过了人类能够实现的界限:无论是弥漫在空气里的血腥,对整面墙壁上涂抹开来的人碎片,还是地上两个仿佛被巨力撕扯开的侍卫。
水月呆呆地说不出话来,却听到背后的黑暗角落一声轻响。他转身。
“不、不要杀我……我我……我只是拔了她的指甲不不、不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小姐……小姐变成了块……血……血、血!血哈哈!!血啊……!!”
时常跟在姣儿身边的那个侍女,如今披头散发,脸上甚至沾着些疑似酱和血混合在一起的污物,空气里除了血腥气之外,还有她下身shī_jìn而排出的秽物的骚味,侍女的脸上又哭又笑,仿佛没有看到水月,只会一遍又一遍地求饶。
“……”水月蹲下来,到和她视线相齐平的高度,只问了一句话,“……你说……是你拔了她的指甲?……”
“是啊是啊!”侍女脸上疯癫的笑,随即又好像想到什么,猛地摇头,“不是不是,是小姐,小姐……让我拔……不是!小姐变成了血……哈哈、满墙都是血!……
……!!!!!”
侍女的身体如同破败的娃娃横在地上,她的心口流着鲜血,但是那颗快速跳动的心脏却早已和身体分离。水月的眼眸水晶般透明,在这个黑暗混合着深红的世界里,亮得格外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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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兮兮消失了。
暮兮兮,连同孙小美一起,都随着那夜那个黑发的男子从水月面前消失;就好像从这个世界平白无故地不见,整整三个月,就连主公也失去她的消息。
主公看着跪在地上的水月,在听到他一字一句的说明之后沉吟半晌,只说了一句话,
“把这个吃了。”
水月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但是当药物的效力开始发挥作用的时候,他便瞬间明了了。
这药每隔一个月发作一次,事后并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损伤,不过就是发作的时候全身疼痛罢了。痛到让人恨不能立刻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往往水月总是在疼得受不了的时候下意识地闭起呼吸,却又到终于挨不住的关头大口大口地喘气。第一次发作的时候,主公就在水月身边,他对水月说
“你是不存在的人,”
“这个世界本没有人需要你。”
水月的汗珠顺着额头不住淌下,那个晚上过得尤其漫长,他痛得神智混沌,心里难过的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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