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有点诧异的问道:“父亲过两日便要返回福州么?”
林震南哼道:“为父不回福州,家中镖局诺大的摊子谁来料理?为父如果不多赚些银子,多养些手下,有怎么够你挥霍的?”
林平之嬉皮笑脸的道:“爹,你儿子好歹也是五岳剑派的杰出弟子,说出去谁不挑大拇指?一代的前辈们不敢说,二代的弟子里,你儿子还真不惧谁。这样的儿子,别人打着灯笼也找不着,怎么你偏偏看我不顺眼呢。”
林震南眼睛一瞪道:“小兔崽子,还没个正形。我跟你说,咱家三代走镖,一来仗着你祖父当年闯下的威名,二来靠着咱们家传的玩艺儿也不算含糊,这才有今日的局面,成为大江以南,乃至全天下都首屈一指的大镖局。江湖上提到‘福威镖局’四字,谁都要翘起大拇指,说一声:‘好福气!好威风!’江湖上的事,名头占了两成,功夫占了两成,余下的六成,却要靠黑白两道的朋友们赏脸了。所以说咱们吃镖行饭的,第一须得人头熟,手面宽,这‘交情’二字,倒比真刀真枪的功夫还要紧些。你想,福威镖局的镖车行走十三省,倘若每一趟都得跟人家厮杀较量,哪有这许多性命去拚?就算每一趟都打胜仗,常言道:‘杀敌一千,自伤八百’,镖师若有伤亡,单是给家属抚恤金,所收的镖银便不够使,咱们的家当还有甚么剩的?你秋天时北来洛阳,这一趟打下来,咱家的银子便花了将近八十万两,那些被劫的镖队的抚恤金,还有一路厮杀死掉的趟子手的抚恤金,给你装备弓弩,粮食武器,衣物药品哪一样不是要钱的?如果不是咱家近几年做了些走私的生意,恐怕只这一下,咱家的老底便要搭进去。还有。”
林震南还没说完,就被林平之打断了:“爹,那你怎么不说我在江北卷回来的一百三十多万银子呢,而且咱家还攒下了那些金牌趟子手们,现在若是将他们下放到各省分局,那也绝对是挑大梁的人物,而且他们还忠心耿耿,这样的人才培养起来可是不容易,那些银子花的也不怨,更何况咱家还没赔。”
林震南听了这个‘不孝子’的话,又瞪眼睛了:“咱家做的是镖局的买卖,不是干没本的买卖,你血洗江北是赚了不少,难道你还能再血洗一次?镖局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为啥咱家的局子叫‘福威镖局’,就是要强调‘福’字在前,‘威’字在后,能不动手最好不动手,要不然结下恩怨,最后吃亏的还是咱们。平之你一直在衡山派学艺,所听所见都不是咱家能比的,衡山派是江湖大派,门中高手不计其数,而且还有其他四岳的盟友,就连天魔教在他们面前也铩了风头,跌了跟头。咱家有多厚的底子,能如此血拼?”
林平之挠挠头,感觉和这个小老头实在没法沟通,‘落后就要挨打’,这是不用质疑的真理,也是鲜血淋漓的教训。林平之心说:“如果不是我胡搅一通,咱家那威风凛凛的镖旗就要被换成成内裤了,还什么名头两层,功夫两层,剩下的是同道赏脸。福威,福威,有‘威’才能有‘福’,威吓不住他人的时候,福气自然就消散了。血腥手段又如何?这样大杀个两三回,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知晓林家的态度,如此他们自然会学乖。”林平之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暗自合计怎么对付过去今天的说教。正在此时,白二快步进来,对林平之说道:“公子,白公子回来了,正在大门口。”
白禁虽说和福威镖局没啥直接的关系,但他是林平之最亲近的师弟,他在林平之身旁时,镖局里的人也都客气的叫他一声:“白公子”或是“白少公子”。结果林平之有一次笑着让他家人以后都称白禁:“小白公子”。
可怜白禁不知道“小白”是什么,他还曾沾沾自喜的以为,“小白公子”和“公子小白(齐桓公)”有什么关系。
林平之看着有些迟疑的白二,不悦道:“有什么事直接说,别吞吞吐吐的,难道阿禁这家伙还被拦在门口不成?”
白二见到林平之有些来火,心中害怕,虽说少爷待人宽容,但如果发起怒来那可是不得了。在白二心中,这可是在江北掀起腥风血雨的煞星,接连击败魔教各大长老的厉害人物,他的怒火谁能接住?反正白二自问自己是决计承受不起的。白二连忙道:“门子自然识得白公子,只是白公子说什么也不入王家,而且还让人叫少爷出去,他说他有说不出的苦衷。”
林平之被逗乐了,哂笑道:“难道他中了什么奇毒,只要入了王府正门,便会七窍流血,爆体而亡不成?”
白二道:“小的也不明白,不过白公子是真的非常急切,他身旁跟了六个非常丑陋的怪人,在那里呱噪个不停。那六人脸上都是凹凹凸凸,还满脸皱纹,一个人也只是极丑罢了,可偏偏六人相像,六个丑鬼站在一起,活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怪物一样,我想白公子也有所顾及吧。”
林平之心头一震,暗骂:‘我割草,这他娘的是桃谷六仙’。当下也顾不得和他老子耍嘴皮子,拨开白二,林平之抬腿就走,他可知道,这桃谷六仙疯疯癫癫,古古怪怪,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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