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很y-in冷,一进去就要打个哆嗦。祁重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在狭长的通道里,后头跟了四五个膀大腰圆的侍从,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牢头拿钥匙开了门,毕恭毕敬地退下,其余人等守在外头,单放祁重之一个人进去。
不过是半个月没见,李兆堂就大变了模样,两颊瘦得凹陷下去,倒是更显出挺鼻深目来。
昏暗的油灯掩映下,祁重之盯着那双同样颇具异邦风采的眉眼,不禁微微出神。
赫戎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那一箭s,he得重不重,伤有没有恢复原貌,毒是不是发作过了,他痛不痛苦,会不会又把自己给咬了……
只要一想起这些,他就心神紊乱,脉跳急重,仿佛赫戎是根已深埋心底的刺,稍一拨动,就是一阵锥痛。
直到一声叹息传入耳中,祁重之目光恍惚,慢慢回过神来,看李兆堂颓靡不已地坐在年久失修的长凳上,惆怅道:“枉我如此信你,祁公子,你瞒得我好苦啊……”
祁重之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嗓子沙哑得可怕:“可我身负泰阿的消息,不也是李先生无意间泄露出去的吗?”
李兆堂一怔,哑口无言:“你……”
“事到如今,再纠结谁害了谁也于事无补,”祁重之放下拐杖,扶着桌子坐下来,“不如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走。”
李兆堂有些难为情:“祁公子应当知道,我要见你的目的吧?”
“知道,我也正是为此事而来,”祁重之悄无声息伸出手,他是背对牢门而坐,正好挡住了他的动作,“李先生不妨先讲讲,打算怎么说服我。”
李兆堂看向他的手心,那里拿炭笔写了一个字。
反。
反什么?
反间计!
李兆堂倒吸凉气,祁重之迅速拿眼神往后方守卫示意,极小幅度地微微摇头,李兆堂会意,忙将惊讶神色收敛。
“郡公大人惜才如命,很欣赏祁公子的才能,毕生心愿,就是能一睹祁氏铸术,倘若祁公子愿意……”
他边说,祁重之边把手心炭灰擦除,未等他胡扯完,祁重之便打断道:“重修泰阿,予他一开眼界?可眼下泰阿只剩一半,恕我难以办到。”
李兆堂:“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比如……找到相同的铸剑材料,在断剑之上,再另铸半把一模一样的。”
祁重之冷哼:“扯淡,我要是能铸出泰阿那样的剑,还用得着坐在这里看人眼色?早他妈上房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另仿一把模样相似,质地类同的长剑,但他能给我什么好处?”
李兆堂忙接上:“金银珠宝、高官厚禄,任君择挑。”
祁重之:“那他也太不了解我祁家人了,这些东西,我还全都看不上眼。”
……
“哦,那他看得上什么东西?”此处是一方修建j-i,ng巧的小亭子,懒坐其中,四面荷花三面柳,孟凡林慢悠悠张口,接了一颗剥好的葡萄,葡萄由素手捻着,素手的主人是个丽质娇容的少年,正柔弱无骨地坐在他腿上。
侍从回禀,正是守在牢门外的其中一个:“祁公子说,除去诸多上等的锻造工具和矿料,还要一种极其罕见的天外飞石,据说只有北疆才有。”
郡公怀里的兔儿爷一嘟嘴,搡着他的胸膛,酸溜溜哼道:“哪来的公子,我看是空口说大话的,摆明了是在为难大人呢。”
“人家是正儿八经有手艺的铸剑师,可不能胡说。”
兔儿爷伸出葱削似的十指,不服气道:“不就是个打铁的,手一定粗死了,绝没有我的好看。”
“这倒是,”孟凡林回忆起祁重之那双覆茧的手,啧啧惋惜着,又搂紧了怀里美人几分,“哪比得上我的小宝贝呢?”
座下侍从见怪不怪低着头,等郡公旁若无人调完了情,才捋着胡子琢磨:“天外飞石……是有那么个东西,还是当年在北疆的时候,有人为了巴结我,特意献上的。还剩多少个?”
侍从:“三十个。”
郡公一摆手:“那就都给他!他还有别的要求没有?只要不出格,就都准了。”
侍从为难:“这……他想出府,亲自去搜集锻造j-i,ng矿,还希望大人能将李兆堂放出来,与他做个伴。”
孟凡林眯起了眼睛。
他哪能猜不出祁重之心里的小九九,出去挖矿是假,想伺机逃跑才是真。
他意味深长扬起个笑容,偏头亲了怀中人一口,漫不经心道:“可以,但他腿脚不便,出去的时候,派一队人马跟着他,还有,随身携带泰阿断剑太危险,免得被有心人觊觎,还是留存在我这里比较好。至于李兆堂嘛……”
“放出来吧,同样关在后院,但别让他们交从过密。”
第40章 第三十八章
祁重之拒绝了马车接送,坚持自己拄拐而行。
他们一众很显眼,前面是个腿脚有毛病的贵公子,后面跟着一帮郡公府的打手,走到哪里,行人无不纷纷让道,指指点点地驻足观看。
大街上到处张贴了北疆孽贼的通缉令,画像上的赫戎死气呆板,不是祁重之记忆中的模样,他目不斜视地从前经过,停在一家包子铺前。
“老板娘,要两个r_ou_馅的包子。”祁重之道。
“好嘞——”老板娘手脚麻利地包出两个热腾腾的包子,正要递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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